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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更迭，任意一人的人世浮沉。我為了尋人，在那瀑布前坐了半月，雖尋著了那人所在，眼睛卻也與廢了無異。然則只要能尋著那人，一雙眼睛又算得了什麼。&rdo;

她說罷，只覺他沉默了許久，便出聲問他，&ldo;你怎麼不說話了？&rdo;

那人低聲道，&ldo;你可尋著那人了？&rdo;

她微微嘆道，&ldo;未曾。那人慣愛騙我，還大言不慚對我說從不騙人。他說什麼我都信，是以每每我總巴巴地盼著，他卻一去不回了。我等著，盼著，黃泉碧落，尋了又尋。如今若尋著他，定要與他問個清楚明白，因何不辭而別。&rdo;

那人又沉默了。

&ldo;對了，&rdo;她抬首道，&ldo;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做何營生？&rdo;

他猶豫了一瞬，緩緩道，&ldo;我姓墨。&rdo;

&ldo;莫？&rdo;

&ldo;正是。&rdo;

她忽而傷感了起來，久久沒有出聲。許久方才開口道，&ldo;我也識得一個姓莫的凡人。&rdo;

他見著她如此神色，知她是誤解了自己姓氏，且憶起了前世種種，不禁黯然。

他確然因不願她再見著他殞身之故不告而別，卻不想那般作為也還是傷得她不輕。彼時他得回記憶，全然記起百世輪迴之中的所有舊事，便也記起那年他瀕死之際她從天而降的身影，以及那未曾斷絕的淚水。他記得折顏說過，當年他祭了東皇鍾之後，她抱著他的仙身哭得聲嘶力竭。那般絕望悲傷的記憶他委實不願她再經一遍。未曾得回記憶之時便了，既已得回記憶，他便不能再令她經歷一回。然則不告而別卻又害得她惶惶不可終日，竟去妙華鏡前注目了半月，終損了她一雙眼睛。

思及此處，不禁幽幽嘆了一口氣。

&ldo;我見著你似年齡不大，不如便叫你小莫？&rdo;她笑道，&ldo;未知你作何營生？&rdo;

&ldo;我自來便住在這山腳，採些草藥，偶爾替人治治病。&rdo;

&ldo;你是大夫？&rdo;她一愣。

&ldo;姑娘的眼睛因不是凡間之物所傷，凡間這些草藥怕於這傷無用。&rdo;他嘆了一口氣。

&ldo;不著急。&rdo;她笑道，&ldo;但凡我回了青丘，那老鳳凰定能將我這眼睛治好。如今最要緊之事乃是先尋著那人。&rdo;

&ldo;近日雪大，甚是傷眼。不如先尋一條白綾遮住，以免惡化。來日再細細尋個醫治的法子。&rdo;

&ldo;你說的有理。&rdo;她淡笑著，自指間化出一條斷裂的白綾來，嘆了一嘆，&ldo;這玄光白綾雖是極好，卻斷成這般，也不可用了。&rdo;

&ldo;無妨，&rdo;他淡笑道，&ldo;我且試試能否將它復原。&rdo;

她並不知他要用何種法子將這白綾復原，只是復又記起血洗大紫明宮那日之事。當年她還是司音之時被困大紫明宮，他孤身而來，一番血洗，將她救回。未曾想數萬年後，他的仙身被玄女盜走，她孤身一人，重複那年他所做之事，救得他仙身回去。那七萬年，她收斂了心性，卻是活得越來越像他。她當年不知是何道理，如今卻懂了。

正神思恍惚，便聽得他輕聲道，&ldo;好了。&rdo;還未回過神來是什麼好了，便只覺柔和的觸感攀上眼簾，微微睜開眼來，只覺著光線暗了不少，他的樣子也清晰了些許，雖依舊還是看不太清楚。

她想，這世上確然沒有什麼能難住他的。

東華還未回太晨宮，便轉去了凌霄殿。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