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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人你自留用,有甚好換。」公子嗤道,說罷,不理他,對我道,「既是逸之好意,你收下便是。」
我只得再謝過沈沖,將漆盒收下。
夜裡,我侍奉公子入寢之後,回到側室的廂房裡。
沈沖送的盒子還放在案上,我無所事事,看著它,忍不住開啟。
這衣裳確實好看,用料也是上乘。似乎唯恐受贈的人不識裝飾,還配上了花簪手釧。
我盯著它看了一會,少頃,還是決定將衣裳取出來,走到鏡前。比了一下,長短寬窄正是合適。
坦白說,我對我的身形不算自卑。雖然它這兩年給我帶來了不少麻煩,比如它沒有長出公子那樣的喉結,還有日漸鼓起的前胸,平日出去,我就算用布帶纏上,也越來越不頂事了。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穿過女裝,倒並非桓府之意,而是我習慣如此。穿上男裝,可以做許多女子不便去做的事,比如同公子赴宴,隨他出徵,何樂不為?
有時,我甚至覺得公子也並不將我看成女子。他可以與我像友人一般說許多話,而不必似男女之間那樣忸怩。
沈沖也一樣。
我喜歡這樣,哪怕心底知道我窮盡此生也夠不著他,也至少能做到自在一些。
心裡想著,我將脫下男裝,將衣裙穿上。出乎意料,頗為好看。衣裙色澤雅緻,不花哨,配飾可繁可簡,即便我的脖子上只有一顆玉珠,也絲毫不悖。
鏡中的人長著一張熟悉的臉,模樣卻全然陌生,教我感到新奇。
穿女裝似乎也不錯……我心裡道。
可惜沈沖金枝玉葉,終究不知人間疾苦。這般衣裳都是閨秀穿的,我一個侍婢,再喜歡也穿不出去,唯有等到將來離開這裡……我想想,不禁嘆口氣。
到了那時,我就算天天穿它,也只能在鄉野裡自娛自樂,沈沖是看不到了……
公子和沈沖立功受封,光耀門楣,桓氏和沈氏自是大喜。除了在府中大宴賓客,兩家還挑了吉日,一道入宮去見太后。
當日,殿上喜氣洋洋,笑語連連。兩家分坐左右,沈貴妃也來了,笑盈盈地與大長公主一道陪坐在太后身旁,身上的錦衣珠玉葳蕤生光。
沈太后年近七十,說話緩聲緩語,頭髮皆白。大長公主五十多歲,與太后有幾分相似,保養光潔的臉上畫著時興的細眉。
沈氏只有沈沖一個兒子,其餘皆是未出嫁的姊妹。而桓肅和大長公主有三個兒子,除公子之外,皆已成家。長子桓攸娶於河東許氏,有二子二女;次子桓旭娶於南陽樊氏,育有一子一女。
兩家都把孩童帶了來,在堂上嬉鬧,沈太后亦不嫌煩擾,笑眯眯地給他們賞賜小食。
「子浩怎還不來,」沈太后問沈貴妃,「他去了何處?」
沈貴妃柔聲答道:「陛下令子浩監督祭祀儀仗,子浩一早便去了,想來還未事畢。」
太后頷首:「這般也好。子浩平日總愛置弄花草書畫,這般年輕,太閒散終歸不好。」
沈貴妃忙道:「太后所言極是。」
沈太后又看向公子和沈沖,讓他們二人過來,問長問短。
「早知去河西還要真上戰場,就不該由著你們去。」沈太后嘆口氣,對沈延埋怨道,「都是你起的頭,朝廷出征是朝廷的事,何苦將逸之也送去?還帶得元初跟著,攔也攔不住。」
沈延賠笑:「侄兒也不知是這般險情,且逸之元初也是一片報效之心,豈有阻攔之理?」
「外祖母不必擔憂。」公子道,「我與逸之如今已安然回來。」
太后瞪他一眼:「我還未說你。那時你瞞著家中去請戰,可知我等著急?偏偏聖上也不聽勸,教我等擔心受怕數月。」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