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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和阿毛與一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在院子裡打著撲克牌,見到何初三進來,都站了起來,一邊向他招呼一邊趕緊讓出通往院尾一間小房的方向。何初三腳步不停,匆忙地點頭致意,直奔那房間而去了。
推開房門,他見到了靠坐在小床上的夏六一,微偏著頭靠在牆上,正在昏睡。
何初三急促的腳步頓了下來,回手輕輕地關上門,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
他壓住了呼吸,靜靜地端詳著夏六一。夏六一赤裸著上身,胸口至腰腹都纏著繃帶,肩膀和胳膊上殘留著許多被草木土石擦傷後的疤痕。他瘦了一整圈,臉頰都凹陷了下去,嘴唇乾枯,憔悴的臉上泛著不自然的微紅。胡茬應該是昨夜匆忙刮的,下巴上留了一小道不小心刮傷的血痕。整個人像一棵剛剛經歷過暴風沙的胡楊樹,雖然不倒,但卻傷痕累累。
何初三彷彿木頭人一般立在床邊,長久地看著夏六一,不敢去觸碰他,怕驚醒了他。心裡卻彷彿有一條巖漿澆灌的河,滾燙而刺痛地流淌向全身的血脈。
良久他回過神來,四下看了看這間屋子。
狹小的房間並不通風,只有一扇緊閉著的小窗戶,四面磚牆上刷了一層簡單的白灰,屋內幾乎什麼都沒有,除了一張單人鐵架床,就是幾張凳子。一隻開水壺和一隻杯子放在其中一張凳子上。床頭立著一支生鏽的鐵架,掛了兩袋點滴,順著針管淌入夏六一的手背。
何初三想,&ldo;他待在這麼差的環境裡,受了很重的傷,好像還發著燒。&rdo;他試探著俯下身去,輕輕地用唇觸了觸夏六一的額頭,果然泛著熱意,這就解釋了他臉上不正常的潮紅。
&ldo;這個愚昧的、貪婪的、不要命的黑社會,&rdo;何初三想,&ldo;平平安安清清白白地過日子對他來說就那麼難?究竟是什麼東西值得他拿命去拼?他難道就沒想過他要是出了事我該怎麼辦?&rdo;
他的眼睛酸澀潮濕起來,一滴淚淌落在夏六一的額頭上。這驚醒了夏六一,夏六一突然睜開了眼睛,緊張地看向門口,然後又轉過頭來,看見是他來了,憔悴的臉上立刻泛起情不自禁的笑意。
&ldo;來啦。&rdo;他聲音嘶啞地笑著說。然後笑容變成苦笑,頗為無奈地抬手在何初三眼角揩了一揩,&ldo;又哭什麼?你看你,像個哭包。&rdo;
何初三定定地看著他,一聲不吭,只有眼淚啪啦啪啦往外掉。夏六一寒毛都被他哭得豎起來了,捧著他濕漉漉的臉,手足無措地哄道,&ldo;喂,你還哭個沒完了?幸虧你六一哥現在脾氣越來越好了,要是以前,一準打你一頓,讓你憋回去。&rdo;
&ldo;我的脾氣越來越差了,&rdo;何初三卻想,&ldo;我真想把你狠狠打一頓,關起來,鎖在很高很高的塔上,沒有長頭髮,沒有王子騎著馬來救你,只有我這個一天打你三頓的老巫師。&rdo;
他想著想著就帶了恨意,看著夏六一的眼神也變得兇惡了起來。夏六一被他這個梨花帶雨而又兇狠暴虐的神情給驚悚了,覺得他是被刺激大發了,即將精神分裂,想把他抱進懷裡哄一鬨,但是自己胸口又帶傷,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最後只能摸著他臉蛋看著他哭。
何初三哭了一會兒,自己收住了,抹了一把臉,帶著鼻音問他,&ldo;你渴不渴?午飯吃了嗎?&rdo;
他這話題扭轉太快,夏六一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答道,&ldo;渴,沒……&rdo;
何初三站起來給他倒了一杯水,送到他嘴邊餵了幾口。然後轉身出去,找阿南、阿毛給大佬張羅吃食去了。
……
夏六一從陡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