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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嬤嬤懷裡傳來小人兒的哭鬧聲,長卿忙撐起身來,「快讓我抱抱他…」
舒嬤嬤笑嘆著,「小皇子吵鬧許久了,我們哄都不管用。嬤嬤無用,只好來喊醒娘娘了。不過娘娘也該要用些吃食了,這般下去,身子該吃不消的。」
那夢境太過真實,以至長卿到現在方才發覺,自己說話發聲都已經有些虛弱了,「嬤嬤去幫我尋些吃的來吧。」
等舒嬤嬤走開,長卿方哄著懷中的小人兒,見得小人兒停下來哭聲,她方才恍惚了少許,漸漸恢復了感知。她卻覺著不太對了起來,殿下雖是軍務政務繁忙,可近日來,下午和晚上都是在書房裡辦公的,可眼下書房的燈火黑著,殿下好似並不在佑心院裡…
小人兒被她一抱,望著她依依哦哦地,活潑又可愛。興許是還沉浸在夢境的情緒之中,長卿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舒嬤嬤端著湯食入來的時候,卓公公卻也一同在外頭向長卿報,「娘娘,江弘江公公來了。」
長卿自是知道,蘇瑞年已因得牽連秦王謀反,被殿下正法,而江弘如今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夜裡已過了亥時,江弘此行過來,該是緊要的事情。
長卿未曾顧及得上舒嬤嬤端來的湯食,直將小人兒交給了舒嬤嬤照看,方自己出去了書房。
江弘一路從秦王府回來,懷中抱著的是秦王長子,凌翊。
他那聲義父叫了蘇瑞年半年,收效不菲。如今蘇瑞年伏法,皇帝將他捧上高壇,他年不過而立,已然成了司禮監大總管。雖朝堂尚未穩定,太子亦是與他大權,讓他協理政務。
昨日夜裡聽得殿下的旨意,他更是知道自己大權在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指日可待。他卻從不曾想,當年江家滿門性命,換來的竟是他的榮耀…
入來佑心院書房,見得良娣娘娘已然候在殿中,他方與她行了禮。「娘娘,殿下讓江弘,將這小皇子送來娘娘屋子裡。」
長卿坐著一旁太師椅上,見得他懷抱著小人兒,並不覺著陌生。
那個夢境之中,這小人兒已經被抱來她懷中一回了,她只是不想,此生還能與他再有一回母子緣分…
「翊兒…」不稍得江弘解釋,長卿已然喚出了小人兒的名字。秦王和妃伏法,可這小人兒尚未經世事,不該要同罪。定是皇帝陛下網開一面,饒過了他的性命…
長卿起身迎著那小人兒,江弘便直將襁褓遞過去長卿手中。
早過了亥時,本該是小人兒睡覺的時辰了,長卿卻見得他還睜著眼,一雙眼眸靈動著,望著她笑。長卿只見得他生得男生女相,不自覺笑了笑,「你可得好生替你爹孃活下去…」
哄了一會兒懷中小人,長卿方才想起來,問江弘道,「殿下怎讓你將他送來佑心院了?他人呢?」
江弘對長卿一拜,方才揚聲道,「瓦剌兵臨城下,殿下帥重將領,鎮守京都城樓。正在迎戰。」
「什麼?」長卿想起來夢中那些,竟是早有預感,不想如今預感成真…「殿下不是說,淮南王還在居庸關迎戰?怎會兵臨城下了?」
「瓦剌人兇狠,淮南王的兵力只能周旋…現如今已經攻來了京城了。」江弘卻是幾分鎮定,又與她道,「殿下讓江弘好好輔佐娘娘,還有兩位皇子成年。」
屋子裡靜籟了片刻,悄無聲響。
江弘覺著氣氛詭異,方又與長卿道,「殿下說,他此行鎮守城門不論生死,江弘都得好生輔佐娘娘和兩位小皇子…江弘受得殿下恩惠,定不愧對於娘娘…」
長卿這才明白過來,殿下他是早有打算了。
不論是翊兒和宸兒如今都在東宮裡養著。江弘身居司禮監大總管要位,又受得了他的恩惠,輔佐兩位皇子成年,不論是誰繼承皇位,都能保她一生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