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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出了言守箴聲音裡的哽咽,也感應到了他身體裡的顫慄,那一定是一段很黑很黑的日子!黑暗到,一切彷彿沒有盡頭,也看不見任何的希望!
那段無望記憶對於言守箴來說,是成人禮的鐮刀,割捨了單純和天真,從此商海無情,只剩利益。
他現在都不肯喊言父言母做爸爸媽媽。
我雙手緊緊的攀附著言守箴的肩膀,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家庭和夢想有衝突的時候,孰輕孰重,桿秤根本秤不出來。
言守箴也緊緊回抱著我,臉埋在了我脖子裡,半晌,才喃喃的道:「我不是一個好人,真的,就算那個男人躺在醫院裡了,那個女人哭得死去活來了,我都可以無動於衷,可是,我不能看著守禮一個人苦苦支撐,也不能看著守諾沒有了依傍,我很矛盾,很痛苦,可是,如果為了守禮和守諾,要我丟掉我的建築夢想,放棄畫冊上一棟又一棟的建築物,我做不到,我沒辦法做到……」
我能理解,如果有一天,我爸非要我放棄我心愛的樂器,就算拿親情要挾,我也沒有辦法做到。
「可是,這個世界是殘酷的,沒有錢,學業也會被逼中斷,我沒辦法繼續再在比薩大學讀下去了,投出去的設計圖也被當成了垃圾丟出去,我只能四處流浪,靠給遊客畫畫養活自己,我不記得自己到過多少個城市了,也落魄了多久了,直至流浪到了這裡,看一眼這所最初想讀的學校,然後就搭上了前往音樂之城的火車,想著那邊或許有出路。」
我眼眶裡蓄滿了淚,喉嚨像卡住了一根魚骨,心裡難受異常,原來我的言守箴,曾經是這麼的艱苦過。
我卻沒有幫上忙!
「可是,音樂之城的人,比藝術之都的人還現實,沒有人看得上我的作品,我窮困潦倒,一事無成,後來連給遊客畫畫,也被嫌棄畫的不好而拒絕給錢。」
我難以想像,曾經衣食無憂的言守箴,為了他的夢想,落魄了這麼久,承受了這麼多的磨難,而那時的我,根本幫不上一個忙!
我的眼淚終於決堤而出,汩汩的從眼眶裡流了出來,一滴滴地滑下了臉頰,可是我不敢哭出來,怕驚擾了言守箴,加重了他記憶裡的沉重壓力。
「就在我陷入自我懷疑的泥沼時,你出現了……」言守箴緊緊擁著我,輕輕用吻拭走了我臉頰上的淚珠兒,隨後輕笑了一聲,彷彿過往的災禍不過是他成功的墊腳石,「謝謝你,望笙,真的謝謝你!沒有了你,我……」他突然也凝噎了。
「我在,我會永遠陪著你的……」我慌手慌腳的安慰他。
「我知道!」他喟嘆著,山盟海誓似的呢喃,「我這輩子……也不會放手的!」
第52章
6月27號,星期四,安道爾,多雲轉雨。
從水上城市,到藝術之都,再輾轉抵達了浪漫之都的好幾個景色宜人的地方,我和言守箴按照丁度的要求,拍攝了一組又一組的婚照,直至昨天,才算完成了生命中最為重要最為神聖又最為珍貴的使命。
丁度帶來的拍攝團隊無疑是行業裡數一數二的傑出人才,每一組當天就可出成品,傳到言守箴的郵箱後,我都會趴在他的電腦前,一張一張的重複看好幾遍,每一張都愛不釋手,覺得那些張貼在電影院大廳的影視大製作出的海報,都沒有眼前任何一張婚照的效果好!
我不否認這是因為我眼裡只有言守箴,照片裡的他,一舉一動都流淌著一股不容忽視的上位者氣質,相較於照片裡的我,給人的錯覺更是像帝王圈養在深宮裡的一隻金絲雀。
這是宜秋在我新發的照片下留的調侃。
王千乘這個名字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之後,我就暫停更新一段時間的朋友圈,想著小翁也該吸取了教訓,不會再貿貿然的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