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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回去師父的縉雲山,也沒有去找這個塵世裡寥寥可數的幾個熟人。在一個孤山中築了一個破草屋,伴著山風、野雲、枯草。白日裡站在山巔看秋風吹動枯草,晚上看秋霜落於野徑,那種孤寂竟孤寂出一種“大野蒼涼吟者來”的感覺。
於是乎我們的劍瀟,從來與風雅無關的劍瀟竟極其風雅的吟唱起來:
漫拭英雄淚,相離處士家。
謝慈悲,剔度在蓮臺下。
沒緣法,轉眼間分離乍。
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哪裡討煙蓑雨笠卷單行?
一任俺芒鞋破缽隨緣化。
……
劍瀟在這山裡一住便是幾個月,心竟從未有過的安寧,這時已到冬天了,他順著雪地上的腳印捉了兩隻兔子一隻野雞。小屋旁的紅梅樹開花了,劍瀟並不喜歡花梅,尤其不喜歡紅梅,覺得那種顏色像冷凝的血。可蕭戎歌喜歡,喜歡竹,喜歡蘭,喜歡梅,他總說他們是有根骨的花,竹是清標,蘭是清遠,梅是錚傲,他也時常喜歡用梅來形容自己,——鐵骨寒涼,灼烈冷豔。
可劍瀟從來沒覺得自己有什麼鐵骨,反倒覺得自己根本沒有什麼骨,倘若真有骨又怎麼會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傷害後,還是恨不起來他?還是這麼愛著他呢?
選地方的時候劍瀟並沒有認出那裡有一棵梅花,梅花這種樹平日裡太過普通,只有等它開花的時候,你才會驚歎它別具一格。劍瀟有眼無珠的找了梅花做朋友,現在又懶得搬走,只有將就著。
這時鵝毛大雪亂哄哄的下起來了,白茫茫大地真乾淨。劍瀟沿著小路隨興的走著,忽然發現自己走過之處一個個腳印,竟很文藝的想到一句話:每個人的生命都像這一片雪地,踩上一腳兩腳是痕跡,踩得多了,只剩腳下骯髒的泥巴!
他走著走著卻聽到一陣琴聲,心如琴絃一動 ,就看到茅屋門前的青石上,白衣素襟的公子孤獨的坐著,身姿遺世而淒涼。白雪紅梅落在他寂寂而舞的衣袂上,唯白玉流蘇依舊泛著柔和的光芒。
似曾相似的景象令劍瀟恍以為自己又產生了幻覺。
然後蕭戎歌抬起頭來,眼神裡一時竟是悽婉哀楚。
兩人靜默相對,身旁是草屋青石,身後是白雪紅梅,一個白衣素襟,一個布衣寒衫,一個清雅斯文,一個眉目如畫,只如一副深勻淺抹,相得益彰的畫卷。
“瀟兒……”蕭戎歌站起身來,緩緩步入劍瀟面前,那緩不似以往的悠然慵懶,而是情怯,臉上的笑容竟無比的溫婉。
劍瀟無言以對,蕭戎歌便輕輕的執起他的手,“你沒有回去,我很擔心。”
劍瀟拿開他的手,“當初我承諾為你打下萬里江山,如今整個江湖都已在你囊中了,我的諾言兌現了,也就沒必要再回去了。”
蕭戎歌只是看著被他拿開的手,不知是無話說,還是不忍說。屋裡忽然傳來一陣嬰孩的哭聲,蕭戎歌這才深深的看著他,“九兒醒了。”
“你把她也帶來了?”這麼冷地天他竟帶著九兒過來?生病了怎麼辦?劍瀟急忙回屋去,床上果然躺著一個小小嬰孩,正張個嘴“哇哇”大哭,畢竟相處半個月有了感情,又幾個月沒有見了劍瀟心裡一柔,抱起九兒小心翼翼的哄著,“九兒不哭,不哭啊。”
有人來了九兒睜開眼睛,看到蕭戎歌張開手要他抱,“爹爹,抱!”
蕭戎歌坐過來將她與劍瀟一起抱在懷裡,一臉慈愛寵溺的道:“爹爹,媽媽一起抱九兒好不好?”
九兒此時已一歲多了,會說一些話了,眼睛疑惑的看著劍瀟,“你是媽媽?”她只聽爹爹時常說到媽媽,卻從沒見過媽媽是什麼樣子,第一次見自然好奇。
劍瀟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蕭戎歌道:“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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