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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生笑了起來,對旦道,「你又怎知無人惦記著你?那皇宮裡可就有一個。十年了,他始終在派人尋找你。」
「他分明找的是你。」旦也笑了,「我與他當年那段婚約,除了用來迷惑先皇,怕他也有透過控制我來控制你之意。」
生未答,卻是沉默地看著庭院裡那兩個唱著《泛湖》的小小少年許久,忽而跟著輕輕唱了一段,「……煙波裏。傍汀蘋。依岸葦。任飄颻海北天西。任飄颻海北天西。趁人間賢愚是非。跨鯨遊駕鶴飛。跨鯨遊駕鶴飛……」
而後,他輕輕搖頭,淡笑著握緊了身旁女子的手,「就算找到又如何,我已不是姬淵,你也不是墨紫幽了。」
那些金陵城裡的舊事,早已終結在十年前朝月城的那場大火裡。
元狩十五年,冬。魏帝突然將國事託與內閣,帶著幾位親近大臣,白龍魚服悄悄南巡。在途經南境臨川城時,他特意命人多在臨川停留幾日。
此時已是十一月末,臨川正蕭蕭落著雪。楚玄穿著那身灰白的狼裘行走在臨川城清晨安靜的長街上。在他身後跟著幾位身穿常服的大臣和侍衛,李德安也在其中,他正替楚玄撐著傘,為他遮去落雪。他邊走邊壓低聲音問,「天這麼冷,皇上這是要去哪兒?」
楚玄不答,只循著記憶的痕跡一直向前走,他走了很久,在遠遠地看見前路旁那一座小小的六角亭時,他微微露出懷唸的笑意。待眾人行至那亭中,李德安立刻收了傘,拿了帕子替楚玄將亭內的石桌石椅清理乾淨,才恭敬地請他坐下。
楚玄坐在石椅上,仔細打量著這座六角亭,歷經二十多年的風雨,這亭子早已陳舊,只是這天空紛紛揚揚的落雪仍是舊時景象。
遙記起開平十二年的冬天,也是這樣的落雪,就是在這座六角亭,那個一身雪衣的少年撐著傘孤身前來向他自薦。彼時,他們尚還年少,他滿心孤憤,鬱結難解。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他的眼角已生出了細細的紋路。世事變遷,滄海桑田,過往那種種早已隨時間模糊許多,唯一清晰的有他記憶裡那離去的兩人舊時模樣。
「皇上,你還在找家姐與姬班主麼?」立在楚玄身旁一位年貌二十□□歲的英俊男子低聲問道。
「怎麼?」楚玄看了他一眼,笑著反問道,「雲飛,難道你不想再見你長姐一面?」
「從前極想,也深怨她再不曾回來看我一眼。」墨雲飛淡淡回答,「只是這十三年過去,我漸漸就想明白了,見與不見,並不重要。只要我知道她的心中始終會牽掛著我便已足夠。皇上為何不如我這般放手?」
楚玄沉默著並不作答,忽然聽見有沙沙的腳步聲正向著這裡靠近。他循聲抬眼望去,就見落滿白雪的長街上,有一年貌十一二歲的少年正撐著一把油紙傘向著這個方向緩步走來。那少年穿了一身白狐領雪色披風,相貌生得極其俊美,尤其是那一雙鳳眼,慵懶帶笑,朦朦朧朧,仿若晨曦薄霧,山間幽嵐。
楚玄吃驚地看著那俊美少年,聽見遠遠地有人喊了一聲,「阿珏,過來——」
「哥哥!」那少年俊美的臉上瞬間綻開笑顏,他加快腳步自六角亭前經過,向著等在前路旁的一位身穿水色氅衣的少年走去。那穿水色氅衣的少年也生得極好,俊美絲毫不下這雪衣少年,一雙眸子明亮如長空皎月。只是他小小年紀,神情卻太過清冷,如溶溶冷月。
只見他對走到面前的雪衣少年語氣淡淡地責怪道,「你又去哪裡惹事了?」
「我何時惹過事?」那雪衣少年一臉飽受冤枉地皺起臉。
「這臨川城裡的姑娘公子,你有哪個沒招惹過?」清冷少年冷冷道。
楚玄聽見這話又是一怔,就聽那雪衣少年如記憶中那人一般無奈又肆意地笑答道,「這怎麼能怪我呢?是他們要纏上來,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