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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怎地,這一路都在打顫的小腿,在她看到司徒聲的那一瞬間,突然就不顫了。
林瑟瑟踱步走進他的寢殿,反手將殿門關嚴,她猶豫著問道:「哥哥怎麼還沒睡?」
其實她最想問的,是他為什麼對於她的出現,表現的毫不驚訝,甚至還一臉平靜,彷彿早已經知道推門的人是她似的。
司徒聲猜到了她的小心思,但他總不能告訴她,他是因為聽到了她的腳步聲,所以她還沒進門,他便認出了她吧?
他抿住薄唇,什麼都沒解釋,只是輕描淡寫道:「睡不著。」
她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是因為陸想嗎?」
是了,待陸想一走,歸來時還不知何年何月,司徒聲又變成了孤家寡人,連個喝酒談心的人都沒有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將會出現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他很快就會染上天花,然後在鬼門關裡來回打轉。
直到他好不容易死裡逃脫,卻又發現自己的勢力被皇帝大大削減,而他的臉也因為天花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不管是當年的家破人亡,還是後來的入宮淨身,仰或是如今即將要面臨的天花,這些都是他在人界渡劫需要經歷的苦厄。
可是,她發現自己好像又動搖了。
明明已經下定決心,不再擅自插手他的人生,可她只是見了他一面,看到他露出鬱鬱不快的神情,便控制不住的想要把一切都告訴他。
林瑟瑟跪坐在他的對面,望著他風光霽月的容顏,唇邊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難怪他是九霄雲上的上古神祗,而她只是個混吃等死的杏花仙。
聽司命神君說過,文昌帝君曾下凡渡劫一千二百餘次,因不喜與女子親近,每次渡劫都會死在成婚之前。
直盤古開天闢地以來,他為堅守道心,已經歷過萬千磨難,而她若不是因為擅自改動他的命格,也不會被罰下凡歷劫。
她下凡之後,只是認為自己在接受懲罰,可她從未有過自己在歷劫的感覺,直到她在此地遇見了他。
明明歷情劫的人是他,但她卻被折磨的死去活來,每一日都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這樣的歷劫,別說是一千多次,便是一次就已經足夠她終身難忘了。
司徒聲正要回答她的問題,一垂眸卻瞥見她痴痴的凝望著他的臉龐。
他挑起眉梢,放下手中的煙杆,將蒼白削瘦的大掌撐在矮几上,微微向前探過身子:「好看嗎?」
林瑟瑟被他微涼的嗓音喚回了思緒,她張了張嘴,還未說出『好看』二字,卻被他驟然放大在眼前的面容嚇了一跳。
望著那近在咫尺的薄唇,她一個激靈,身體下意識的向後撤去:「哥,哥哥……」
他眯起細長的眼眸,緩緩勾起唇角:「你不是不喜歡看我的臉嗎?」
沒有人能對他的臉無動於衷,但偏偏只有她不一樣,她每次看到他的臉,就像是看到什麼瘟疫似的,恨不得在他臉上焊個面具。
這不禁令他一度產生自我懷疑,甚至在每天盥洗後,都要先照半天的鏡子,確定一下他臉上有沒有長皺紋。
現在看來,她對他的容貌也並不是毫無感覺。
林瑟瑟面色不自然的別過頭去,嘴裡小聲嘟囔道:「我何曾說過我不喜歡看你的臉。」
見她耳根泛紅,司徒聲也不再繼續調侃她,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叩住煙杆,扯了扯殷紅的唇角,從薄唇中吐出一口淡淡的煙霧:「又是爬狗洞進來的?」
林瑟瑟被那煙霧嗆得直咳嗽,她揉了兩下嗆出淚水的眼眸:「深更半夜往齋宮裡跑,讓旁人知道總歸是不好的。」
司徒聲抿住微涼的唇瓣,緩緩站起身來,伴隨著他起身的動作,那煙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