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第1/2 頁)
事實上他壓根兒也沒來得及出多久的神,很快,邵天衡的棋勢就讓他左支右絀起來。
大魏太子擅棋可不是說說而已,棋本為旁門左道,是君子閒暇時的遊戲,如今卻隱隱能和六藝相抗衡,完全就是因為太子好棋,帶動了天下士子投身其中,使此道風行於世。
楚章大腦飛快轉動著,昔日棋師教他的東西被他挖掘了出來一點一點思索著,他本不喜歡下棋,平日裡學棋也只學個泛泛,但是今天卻不知什麼的起了好勝之心,非不肯認輸。
等最後棋局終了,楚章自然還是輸的一塌糊塗,邵天衡懶洋洋地丟下手裡的黑子,看著他:「雖然下的一塌糊塗,倒是有點天賦。」
楚章兀自沮喪地低著頭收拾棋子,就聽見對方清淡微啞的聲音:「勉強還算是可塑之才,要跟著孤學棋嗎?」
楚章愣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怔然抬頭望去,就看見邵天衡斜倚著軟榻,手裡捧著一隻錯金暖爐,正望著他微微地笑。
那個笑容裡不帶任何一點譏誚,平和溫潤的像是流雲舒捲,朗松青竹般好看,眉角那些陰鬱鋒利的病氣都舒展落拓了起來,楚章看著這個笑,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天下人都說大魏太子是仁德之君。
那個笑容裡裝得下天下黎民,江山萬裡。
而楚章也在裡面。
一瞬間,楚章心如擂鼓,手上一鬆,棋子滴滴答答滾下了棋盤,雜亂的聲音正如他此時的心曲。
少年不識愛恨,一生最心動。
第5章 山鬼(四)
時間已近深冬,京師大雪日復一日連綿不絕地下著,楚章收拾好邵天衡給他的棋譜和一些書,帶著兩個小太監走出了澄明臺。
門外依舊在下雪,不過只是疏疏朗朗地一層薄雪,楚章在南方濕熱的山林裡長大,幾乎從未見過北方堪稱浩瀚蒼茫的大雪,因此在最初幾天常常看著窗外出神,不過這幾日他逐漸習慣了這樣的景色,倒也不會顯露出過分格格不入的好奇來。
邵天衡撥給他的小太監將一件厚重的狐狸皮大氅披到他肩頭,另一人則撐開了大大的油紙傘,三人近乎沉默地踏進了茫茫的白雪裡。
楚章這半個月天天到邵天衡的曜儀殿裡報到,說是被帶著學棋,但是邵天衡的學識淵博到令人心驚,和他待的越久,越能感受到對方那種近乎無所不知的魔力。
曜儀殿的掌事宮女盈光早已撐著傘在門外等候,見一行三人過來,微微屈膝行禮:「公爺。」
楚章跟著她進門,驟然升騰的溫度一瞬間烘得他的臉色有些麻癢的熱,一旁侍候的宮人們圍上來,熟練輕柔地替他脫掉大氅和沾濕了的發冠外靴,楚章剛開始還很不習慣被侍奉的這麼周到,幾天下來也漸漸習慣了。
他伸手任宮女解掉系帶,側頭問盈光:「殿下醒了嗎?」
盈光笑意盈盈地回答:「今日雪下得小了,殿下午膳多用了半碗粥,現在還在睡,難得殿下能多睡一會兒,我們都沒有去叫,公爺在外間稍等一等吧。」
楚章聽了也不由得笑起來,他雖這幾日可算是見到了邵天衡的身體差到了什麼地步,冷不得熱不得,天氣一變化就呼吸不暢,偏偏他還總是吃不下東西,怎麼餵殿下多吃一口東西幾乎是整個曜儀殿的心頭大患。
他清楚地知道這幾天下雪,邵天衡大約已經很久沒有睡一個好覺了,因此聽見盈光說他睡了,楚章不由也悄悄鬆了口氣:「把上次沒下完的那局棋那過來吧,殿下醒來要考校,我再看看。」
盈光笑著朝小宮女招了招手,楚章確定全身上下的濕氣都烤乾了,才隨著盈光走進側殿暖閣。
暖閣和他第一次來時沒有區別,依舊是繪著大幅山水的屏風和層層垂落的簾帷,厚實綿密的毯子行之無聲,楚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