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二、女史大人的鐘意(第4/5 頁)
……只是替聖人擇材,為聖周百姓謀福。
“本宮清楚,長久以來朝廷與地方有很多官員,甚至包括你們江州官府,很多人都怕我們司天監的人,私下喊我們是喪門星、閻王爺,敬而遠之。
“現在天南江湖那些所謂的英雄好漢嘴裡,我們應該也是什麼朝廷鷹犬之類的。
“執行權力大,得罪之人也多,只比當年詔獄司的酷吏們好上一點罷了。
“說實話,歐陽良翰,本宮其實並不在意這些風評,也不愧疚所做的事。
“因為這些人,很多都是與民無益的,要不是肉食者,要不是貪官墨吏,要不就是不事勞作遠離百姓的……
“這樣的人,死了也就死了,還能騰出位置,甚至其中也包括……一些自詡太宗血脈的宗室王公,每每從宮廷賜下一尺白綾、一杯毒酒,就有一堆所謂舊臣大儒哭爹喊娘,真是喧噪……一場地方官府稍有疏忽的賑災治水就死了千餘百姓,為何一場只清洗了百十人天潢貴胄的上層風暴,就哭著喊著和要亡國了一樣?
“命不對等嗎,或許吧,但是命貴的絕對不包括這些酒囊飯袋、食黍碩鼠。這些年久居洛宮,伺候聖人身旁,本宮見過太多太多例子了,早就麻木無感了。
“也不覺得聖人大多數舉措有何不妥,因為清洗來清洗去,這些年掉腦袋最多的,不都是袞袞諸公、世家貴戚嗎?這些人死了也就死了,不足惜吧。
“本宮是真的對這些權貴間的派系傾軋無感。
“而目前為止,真正能讓本宮心裡有點波動的,很少很少……而且都是一些沒法上秤的小事。”
容真回首。
歐陽戎看見她的表情出奇寧靜,漆黑眸子倒映著他的臉龐:
“宮裡發生過的一件宮女逃跑之事,算一個……星子坊青羊橫街的汪氏母子慘死之案,算一個;不久前那頑固不化的李魚一家……算半個。”
歐陽戎默默傾聽,與她對視。
突然發現,這位女史大人,板著臉時,其實也沒有多冷。
可能是此刻嘴裡吐出的話一點也不冷吧。
“抱歉,說這麼多,可能太囉嗦了。可能是因為前幾日,一個老前輩和本宮說了些往事吧,有感而發……他說咱們這類人,能在殺人麻木、對環境失望的時候,遇到那麼一個正確的人,很重要,也很幸運。”
歐陽戎搖搖頭:“不,不囉嗦。”
容真似是鬆了口氣,微微垂眸:
“好,本宮真正想說的是,聖人與朝廷或許偶爾有些過於血腥無情的舉措,或許大周還存在不少士人們不滿的問題,或許西南叛亂那些匡復軍反賊們列舉的過失不完全是錯的……
“但大周朝總體還是不錯的,是能夠向好的,特別是聖人現在摒棄酷吏,實施德政。
“是有本宮這樣染血的刀子沒錯,但朝中還有夫子這樣德高望重的能臣相公,地方上也有歐陽良翰你這樣能幹實事的直臣,不日還能回京施展拳腳……能給本朝飽受詬病的吏治換血。
“私以為,要讓朝廷或說讓世道往前邁進一大步,是很難的,一下子糾正過來不現實,會有劇烈動盪。可是,只要明天能好上一點點,能改進一點點,就像朝廷現在少了一個林誠,換來你歐陽良翰升入京城修文館一樣……就這樣一點點積累改進,就已經很不錯了,不是嗎?”
在容真目不轉睛的注視下,歐陽戎臉色稍微思索,手中水瓢敲了下欄杆,“噔”一聲。
“容女史這道理……其實沒太大毛病。懷有讓大週一點一點改善的希望……容女史其實是一個很溫和的女子,與秉公執法時的冷酷暴烈截然相反。”
歐陽戎點評了句。
旋即他看見,容真原本冷清的臉蛋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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