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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裕雪拖沓著腳步過去，坐在了他的身邊，他把書交到了她的手中, 輕聲地湊在她的耳邊，說：&ldo;幫我讀一讀。&rdo;

她十分好奇，拿起書，默讀了兩行，盯著書上密密麻麻的字，喃喃道：&ldo;你並不是個心理醫生，盛央瀚。&rdo;

&ldo;讀出聲，我想聽你說話。&rdo;他的聲音，比月光還溫柔，眼神像水一樣，彷彿這溫柔，可以永遠定格在這裡。

他同往常一樣，溫柔，眼神中似是有能溫暖人心的力量。

&ldo;讀哪裡?&rdo;

&ldo;哪裡都好，我只想聽你說說話。&rdo;他的意思，彷彿只有讀書是兩人交流的唯一方式了。

蘇裕雪慢慢地讀，盛央瀚喜歡聽她講英語，她講英語、法語的時候，都比她說中文要輕柔多了，好像是在用英文為別人讀詩。

有一些單詞蘇裕雪認識，詞彙太專業，她讀錯了，盛央瀚也不告訴她，不打斷她。

她很疲憊很困了，卻仍想繼續下去，有多久兩人沒有這樣平靜、溫和地相處過了?

一起看一本書，她享受著他手掌的溫暖，他拍著她……彷彿就要睡著了。

&ldo;你困了，我們睡吧。&rdo;

他的聲音比她還輕，蘇裕雪把書放到他的手上，然後忽然倒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

這個肩膀依舊可靠，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在他的面前鬆懈、懈怠。

空氣中安靜了下來，盛央瀚低頭看著蘇裕雪熟睡的模樣，心花怒放。

他將蘇裕雪抱上了床，為她蓋好被子，熄了燈，自己卻在她的床前，看了她很久很久。黑夜之中，一切彷彿都抓不住。

很多時候，我只想和你一起看一本書，聽一首歌，陪你，或者你陪我。

就這樣簡單。

‐‐

凌晨時分，蘇裕雪醒了，晃了晃腦袋，睡不著了也不想再睡了。

&ldo;你去哪裡?&rdo;儘管蘇裕雪輕手輕腳的下床，盛央瀚還是醒了。

&ldo;我去喝杯水，你先睡。&rdo;

蘇裕雪並沒有去喝水，而是披上了一件法蘭絨的厚睡衣去了書房。

燈光柔和不刺眼，她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又開始翻書。

為什麼要這樣著急呢?論文也可以再等一個月再交。

她看著手機螢幕上寫的年月日，幾乎覺得自己活在一個不真實的世界中。

漸漸地，她開始忘記了。

忘記了她原本是誰，上一世的她是什麼時候死的。現在的她是什麼時候活過來的，她多大了?

那身份證上的生日真的是她的嗎?

她覺得自己活在痛苦之中，很痛苦。眼前的這些都是她一直想要得到的，現在覺得，如此難受。

蘇裕雪，向前走吧，不要回頭。縱使這是假的，我也願沉迷其中，醉生夢死。

她將身體完全靠在椅子上，將椅子翻轉了一百八十度，面朝著落地的大窗。

拉開有質感的絲絨印花窗簾，屋子裡頓時間被月光填滿了。

她看著月亮，看著夜空，終有一天，我們都會死去的。如果這一世，她心滿意足了，還會有來世嗎?

傅城呢，傅城會有嗎?

盛央瀚呢。

她拿起了書，坐在月光下看，認真又平靜。

書看到了一多半，她將書放在一邊，開啟電腦將看到的，想到的都輸入了下來。

……

清晨，蘇裕雪揉了揉痠痛的眼睛，將電腦合上，伸了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