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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重新搶過電話,撥出那個已經打到滾瓜爛熟的越洋電話號碼。
“老弟啊,已經這麼晚了,你就體諒一下我家有孕婦小孩……”接電話的是嗓音中帶著濃濃睡意的錢鴻嶽。“阿樺已經睡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好不好?”
握著話筒的手,居然開始有些潮意。挫敗與焦慮再度狂猛襲擊著他。
她就是不肯和他說話。不管是昨天,今天,還是明天……
在這一秒,他突然覺悟了。
打再多次電話也沒有用,他絕望地體認到這件事。
所以——
提著輕便旅行袋出了機場。五月的異國,空氣中有著悶熱的潮溼感。
高大的身材鶴立雞群,帽緣壓得低低的,雨天還戴著墨鏡,根本是昭告世人,此人身分特殊,該多看兩眼。
不過身在異邦就有這個好處,沒人認識自己。顧惟軍吐出口大氣,握著寫好地址的紙條,找到計程車。
開出機場,細雨中,往大城市的近郊賓士。
一路上,顧惟軍還是緊鎖著濃眉。
他貿然請假出國,當然是一件令球隊很頭痛的事情,教練與經理的臉色都很難看,還要被罰款兼扣薪水。這他認了,不過這都不是最令他忿怒的。
行前,在匆忙之中,他打了無數通電話到日本,卻是像把石頭丟進海里,一點回應都沒有。
沒人接聽,留言也沒回電,錢家好像突然從地球上蒸發一般。
最可恨的是,黎樺也一起消失了!
如火燒灼的焦慮感令他坐立不安。他無法解釋那股揮不去的急躁,就是想要快點看到她,告訴她……
告訴她什麼呢?
是呀,要告訴她什麼?一直追著她要說話,到底,自己要跟她說什麼呢?
現在隊中有前輩是黎教練以前的學生,去探過病之後,說黎教練的情況已經算穩定下來了。那麼他到底……
見了面,要說什麼呢?
最可笑的是,他就這麼毫不考慮地來了,萬一見不到面呢?
可是不管怎麼說,他就是來了。
長長嘆出一口氣,顧惟軍閉上眼,臉色凝重地靠在皮椅上。
計程車在近郊一棟小樓房前停下。後面連著一整片樹林,再過去似乎是個小公園。暮色已濃,加上天氣不好,細雨綿綿,顧惟軍用嶄新的日幣付了車資之後,站在小樓房前面,眯著眼睛,打量了一下週遭環境。
按了門鈴沒有回應,顧惟軍很挫折的發現,雖然已經是上燈時分,房子裡卻還是暗暗的,好像沒有人在家。雨勢漸急,他只好站在窄淺的門廊底下,摸出塞在行李裡面的煙,點燃一根,一面心情惡劣地思考該怎麼辦。
就站在這裡等嗎?要等到什麼時候?今晚到底有沒有人會回來?
連抽了兩根菸,雨絲與溼氣不斷侵襲他薄薄的運動衣褲,很快地,衣服溼了,黏在他身上。他煩躁地丟開菸蒂,看了看錶。
八點多了……
還在思考該何去何從之際,路口轉進來一輛車,車燈照得他眼睛睜不開。
車子並沒有經過他身邊,而是在他前面不遠處就停了下來。駕駛者沒有發現門廊底下有人,她下車,砰地一不關上車門,滿臉的疲憊。
那張尖尖的瓜子臉,似乎比冬天見她時要更消瘦幾分。夏衫輕薄,加上她完全不管雨勢,只是緩緩步行,沒兩下,也淋溼了。
熟悉的身影慢慢移近,低頭在揹包裡找著鑰匙。一整串叮叮噹噹地拉出來以後,她才抬頭,看見暗地裡,門廊微弱的燈光下,那矗立著的高大身影。
先是狠狠嚇了一大跳,把鑰匙都掉在地上,待看清來人,黎樺本來疲憊的臉蛋上,表情從驚訝,馬上轉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