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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衝著圈裡的豬念閒秧：&ldo;從早晨起來嚎到現在，嚎喪似的，咋就餓死你們了。&rdo;

陳氏見婆婆不高興，趕緊上前接過泔水桶和瓢，一邊添豬食一邊道：&ldo;娘，老二家又得了個閨女，昨晚出大紅，差點兒沒把命丟了，我跟著忙到後半夜，天亮才回去睡了會兒。&rdo;

許老太太一聽又是個丫頭片子，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自己給許家生了四兒一女，誰知到了下一輩，添丁竟變得這樣困難。幾個兒子相繼成家之後，孩子也沒少生，可左一個右一個的都是丫頭。好不容易老二媳婦爭氣，生了個兒子卻也沒能養活，如今只盼著老三能得個兒子，沒想到又是個賠錢貨。

她轉身進灶間收拾，心裡不舒服，手裡頓時就摔摔打打起來，碗盆碰得叮噹亂響。

陳氏卻還混作不覺地貼上去問：&ldo;娘，如今爹和老三都不在家，打發誰去報喜好？&rdo;

許老太太如何不知道她心裡的小算盤，去報喜的人會被女方孃家款待一番，少不得要佔些油水，頓時也沒給她個好臉色道：&ldo;家裡這麼多事兒，你不想著多幫襯幫襯，淨惦記這些有的沒的。&rdo;說罷扭頭朝屋裡喊道，&ldo;老四，換身兒衣裳，上你三嫂家報喜去！&rdo;

許老四換了身兒平常出門的體面衣裳，出來問：&ldo;去報喜帶的禮什麼都備好了麼？&rdo;

許老太太黑著臉說：&ldo;生了個丫頭片子還準備什麼，撿幾個雞蛋帶去就是了。&rdo;說罷踩著凳子摘下掛在房樑上的籃子，把裡面的雞蛋一個個兒撿出來擺在灶臺上，比來比去，挑了九個最小的取出來，其餘的又小心翼翼放回去，指使陳氏，&ldo;還不去把雞蛋煮上，虎子剛沒了也用不著染紅蛋了，炕琴抽屜裡還有點兒上次用剩下的染料，每個蛋上點個紅點兒也就是了。&rdo;

許老四見狀忍不住道：&ldo;娘，二嫂家上次催生禮送了不少，你就準備九個雞蛋，個頭兒還這麼小，我可沒臉去報喜……&rdo;

&ldo;她肚子不爭氣生不出兒子，要沒臉也是她家沒臉。&rdo;許老太太把手裡的炊帚一摔，火冒三丈地罵道，&ldo;讓你幹點兒事，看你這些個廢話，你爹走了才兩個月，我就指使不動你了是不是？這是要往我頭頂上爬？&rdo;

許老四看老孃當真動了火氣，也不敢再多說什麼，縮著脖子進屋跟許家小妹道：&ldo;玲子，你瞧咱娘，就那麼九個比鴿子蛋大不了多少的雞蛋，讓我去給人家報喜，也不嫌丟人……&rdo;

&ldo;虎子剛沒了，如今三嫂又生了個女兒，娘心裡難受也是正常的，你就別頂嘴了。我這兒攢著的還有幾十個錢兒，你出去看著什麼合適再添些個拿去就是了，免得讓人說咱家做事不地道。&rdo;許玲子素來都是個明理懂事的丫頭，雖說對家裡的事兒有些事看不順眼，卻也不願家裡總是吵吵嚷嚷的，寧願自個兒吃些虧也儘量息事寧人。

&ldo;那是你做繡活兒攢下的，要置辦嫁妝用的，我怎麼能拿，我這兒有呢……&rdo;許老四連連推辭，在自己身上鋪蓋裡踅摸許久，卻只找出來幾個零散的銅板，不由覺得臉上發燒。

玲子把錢兒塞到許老四手裡：&ldo;四哥，都是一家人分什麼你我，難道你以後有錢了還不給我花不成？&rdo;

許老四這才揣好銅板，等雞蛋煮好便急急出門，到村口割上一條肉，又去鋪子裡包了一提點心，瞧著差不多了，這才去了鄰村兒的葉家。進門兒便先道喜：&ldo;葉大爺，葉大娘，給你們道喜，我三嫂生了，爹和三哥都不在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