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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員外既然是商賈之身,又何必設立學堂呢。”
謝慎問這個問題並非無的放矢。作為一個明史科班出身的學子,他對於商人能否從政這個問題自然也做過深入研究。謝慎可以負責任的說,在明朝初年,商賈之後是不能參加科舉的。原因也很簡單,明太祖朱元璋十分痛恨唯利是圖的商賈,便不準商賈之後參加科舉。但這之後,尤其是到了明朝中後期,發生了很明顯的變化。
越來越多的商賈之後參加科舉,從而改變了命運。
最著名的例子便是嘉靖年間的進士張四維。這位名臣是sx鹽商之後,卻是做到了吏部尚書。
其實,商賈發財之後大多會大量購置田畝土地。這些兼併而來的土地就成了商賈給子弟謀前程的重要道具。
要想成為朝廷戶部皇冊上的良民,辦法是有的,那就是透過打點大小官員,堅稱自己是地主,靠租賃田畝收取租子為生。
很多豪商巨賈你很難分清他到底是地主還是商賈,辦事的官員有銀錢賺取當然不會再找這些商賈麻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之下,自然也就混將過去了。
所謂的商籍更是一個笑話。商籍的設立實際是給大鹽商的一種變相福利。
所謂商籍附民籍收考,指的就是兩淮、兩浙、以及部分ah之地的鹽商子弟可以類同民籍參加科考。
這就相當於官方出了一個政策,把商賈之後參加科舉合法化了。
商籍也就是鹽籍完全變成了這些大鹽商子弟參加科舉的跳板,連裝模作樣附籍或者堅稱自己是靠租賃土地為生的良民都不必了。
謝慎之所以疑惑是因為寧員外的身份太特殊了。他是杭州茶葉商會的會長,要想靠購置田畝裝作地主來為子孫謀前程顯然不太現實。槍打出頭鳥,那樣做是找死。
經商者做到寧員外這個份上,仇家自然是不計其數。有那麼多的仇家,要想矇混過關實在是太難了。
只要有一個人跳出來向核查身份的官員舉報,寧家就將萬劫不復。
至於附籍就更不可能了。那多是小商賈的伎倆,像寧員外這種大豪商是不可能願意的。
那麼,便只剩下最後一種合法的途徑,也就是用商籍(鹽籍)換取參加科考的資格。
問題是,這是朝廷給兩淮、兩浙、ah一代大鹽商的福利,是區域性政策惠及。寧員外雖然身處杭州,在這個範圍內,可是他經營的是茶葉生意啊,怎麼可能跟鹽商沾邊呢。
“這有什麼好驚奇的。”
鄭訓導淡淡一笑道:“寧員外沒有告訴你,他不但販茶、還販鹽嗎?”
我靠!
謝慎顯然爆出粗口。
這個寧員外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要說大明朝最暴利的行業,那當然是販鹽了。
至於為什麼,也很簡單,就是因為這行的准入門檻很高。
說白了,就是你要有鹽引。有多少的鹽引你就能換取多少配額的鹽,超出一絲一毫都不行。
朝廷對於鹽業這一塊可是嚴格控制的,如果販賣私鹽那是要殺頭的。
寧員外既然敢光明正大的販鹽,證明其手中一定攥著大量的鹽引。
起先謝慎看到寧府奢華闊氣,只以為是寧員外靠販賣錢塘龍井得來的,現在想想卻是他太年輕了。
龍井茶雖然價格昂貴,但比起鹽來就差的遠了。而寧員外很可能是既販賣茶葉也販鹽,屬於商界全面手。
這麼順著理一理,事情就合情合理的多了。
寧員外是大鹽商,那麼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讓族中子弟以商籍(鹽籍)參加當地科舉,而且不必擔心有人找麻煩。正是解決了後顧之憂,寧員外才會聘請西席去給府中子弟開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