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頁(第1/2 頁)
「段七,發放銀錢吧。」
段七沉默起身,帶著兩個家僕,將事前準備好的銀錢一一發放到眾人手裡,哭聲漸漸響起,眾人領完錢,依次到院中向段侯磕頭,有的紅著眼,有的泣不成聲。
眾人陸陸續續散去。
很快,院中便剩段七、老僕和寥寥幾個心腹。
天邊懸著一彎冷月,段侯獨立冷月之下,面孔比月光還要皎然高潔,他仰頭望著天際一會兒,問段七:「可都準備妥當?」
段七點頭。
段侯道:「你們也出發吧。」
語罷,段侯轉身,要回堂內,老僕再也忍不住,奔前幾步,喚道:「殿下!」
段侯腳步微頓,頃刻後,道:「前塵往事,皆成塵埃,就不要再提了。」
老僕慘然道:「侯爺便不再看一眼小公子麼?」
段侯道:「不見了。你們帶著他,好好生活,他是個通透的孩子,以後更大些,會想明白的。」
「侯爺!」
老僕淒聲再喚,段侯身影已沒入聚英堂中,正如天邊那彎最終被烏雲遮掩的冷月一般。
齊國王宮燈火通明。
除了守城將領,所有文武官員都被齊王連夜召入宮中護駕。
齊王正立在殿中,由宮人服侍著披甲,高大威武的身影在殿中投下一道長長影子,百官以丞相田闋為首,都靜默立在殿中。
齊王陰沉著臉,眼底陰雲翻滾,怒不可遏,聽到隋兵攻城訊息,先罵了句黃口小兒,便命宮人捧來戰甲。
百官惶然立在殿中,既擔心隋軍攻進來,等不到天亮,就要成為隋國太子刀下亡魂,又擔心齊王陰晴不定,要大開殺戒,拿他們出氣。
齊王年輕時勇猛善戰,當上國君後雖然很快墮入荒淫無度的昏君生活,但仍保持著威猛魁梧身形。
齊王腰間挎著那柄曾隨他徵戰沙場、浴血無數的寶劍,緩緩轉過身。
「寡人的將士們何在?」
齊王高聲問。
殿外兵甲林立,齊刷刷跪了下去,高呼王上千歲。
齊王一下又找回年輕時英姿勃發的場景,滿意點頭,問田闋:「愛卿看,寡人這一身裝束如何?」
田闋躬身答:「王上英武,不減當年。」
齊王哈哈大笑,問:「爾等今夜可願隨寡人死戰?保衛齊都,保衛寡人的齊國!」
田闋第一個跪了下去。
其他文武官員也紛紛跪下。
但田闋畢竟是個老謀深算的丞相,他深知,齊王荒淫多年,身體早非年輕時可比,他道:「臣等願誓死追隨大王,只是隋國發兵數萬,只靠齊都兵馬,恐怕難以為繼,大王應立刻調集淄、兗二城的兵馬,入王都勤王。」
「這是自然的,讓舜英替寡人傳令便是。」
齊王左右一掃,忽問:「舜英呢?」
舜英,是段侯的字。
百官們自顧不暇,自然不知段侯的事,這時,宮人在外稟:「段侯到。」
段侯一襲墨裳,攜劍進殿,向齊王行禮。
齊王大喜,親自步下玉階,來到段侯面前,扶段侯起來,道:「寡人就說,寡人有難,舜英一定會過來的。」
「舜英,你看寡人這身裝束如何?」
段侯卻沒有起身。
齊王皺眉:「你怎麼了?」
段侯從袖中取出一份奏章,道:「臣有本要奏。」
齊王哎呦一聲。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奏本,你有事,直接知會寡人一聲不就行了,何必搞得如此鄭重。快起來,看看寡人的兵甲。」
段侯仍舊未動。
齊王面色終於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