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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把父親當做英雄,心裡暗暗祈願長大後的自己也能像父親一樣優秀。
等他長大一點,紀星海的演出越來越多,經常要到其他城市去表演,有時候一出門就是幾個月。
大約是他將要上小學那一年,某天母親匆匆將他送到奶奶家,面色沉重的離開了好幾天,此後母親也忙碌起來。
隨後他開始自己照顧自己,這時候他以為自己的爸爸媽媽只是忙一點。
直到某一天,父親突然失魂落魄的回到江城,夜夜買醉,不再出去表演。
他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小心翼翼跟奶奶講起父親在家裡的樣子,希望奶奶能勸一勸或者管一管。
奶奶聽到他的話,面色突然猙獰,惡狠狠的罵他媽媽,言辭難聽至極。
只說了一次,他再不敢在奶奶面前說起父親,也不敢提起母親。
奶奶沒辦法幫他,他決定自己跟父親說。
那時候他覺得自己的父母只是忙,對他的愛意,絕對不比其他父母對自己孩子的少。
他想只要好好請求,父親一定能聽進去。
那天晚上,紀星海又喝得半醉回來。
他在房間聽到開門的聲音,鼓起勇氣出去,小心翼翼跟躺在沙發上的紀星海說了幾句話。
希望他不要再這樣消沉,少喝點酒,不要把自己的身體弄垮。媽媽知道他這個樣子,也會不喜歡。
喝醉酒的紀星海煩悶至極,聽到兒子嘮叨,還提及妻子,情緒上頭,手裡的酒瓶往地上一摔,站起來走到兒子面前,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那天之後,紀星海不僅不收斂,反而報復似的開始帶陌生女人回家。
小陸放學回家,見到那樣的場景,大受打擊。
後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沉浸在深深的自責中。
或許父親變成那個樣子,都是他的錯。
如果他沒有多嘴,或者找到更好的方法,父親或許只是消沉的喝酒,不會變得那樣墮落。
他突然認清,自己對父母來說,並不那麼重要。
對他們而言,他就像一個意外,可有可無。如同一縷遊魂,寄居在這個沒有絲毫溫情的家裡。
他徹底放棄和父親對抗,可情況並沒有變好。
噩夢一般的日子持續幾年,直到他上高中,陸明樺才終於抽出時間,跟紀星海離婚。
那時奶奶已經過世,離婚後陸明樺要帶他走,他沒有絲毫猶豫。
他對父親已經徹底失望,深深的厭憎裡或許也帶著對自己的厭惡。
後來隱約聽說紀星海把江城的房子賣了,離開了江城。
高中離開到如今快十年,除了上次去江城找她,他未曾再回去過,至今也沒有再見過紀星海。
原本他以為早已擺脫那些骯髒無力的過往。
那天葉寧勾著他脖頸想要親他的時候,腦海里倏然閃過江城老家房門大敞的臥室裡,紀星海赤、條、條和別的女人毫無顧忌的畫面,他差點吐出來。
……
姜詩靜靜聽他說完,上一次他沒有說得這麼詳細,原來裡面還有這麼多難以與人言的細節。
她靠過去,把他抱進懷裡懷裡,手指輕梳他的頭髮,堅定又冷靜的說:「你父親後來變成那個樣子,不是你的錯。你和他完全不一樣,你是這樣好,這樣溫柔,這樣可愛,這樣讓我喜歡。我的眼光向來很好,不會看錯。」
他緩緩抬手回抱住她,深吸一口氣,「我會……努力克服,慢慢變得正常,你……不要……離開我。」
最讓他驚恐的不是童年舊事,而是他猛然察覺,自己可能真的生病了。
害怕她嫌棄,又忍不住讓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