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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備註周時亦的名字，而是備註兩個字。很早之前的備註，她一直沒改。

恰如其分的兩個字：獵物。

她把他定義為獵物。

手機忽然震了起來，螢幕上顯示著&ldo;老頭&rdo;兩個字，她接起，&ldo;有事？&rdo;

阮明山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ldo;蕁蕁，爸爸要出去幾日，家裡鑰匙在老地方，你要是回來自己弄吃的啊。&rdo;

其實阮明山知道她不怎麼回來，就算他出去幾日再回來，她也不一定會發現，只是太久沒打電話，他有點想念女兒的聲音。阮蕁蕁幾乎很少跟他打電話，沒事不會打，有事基本也不太打，就算斷了腳這種事，她也從來不會告訴他。

兩人的感情一直寡淡。大概是從她母親死之後開始吧，這條fèng隙，這幾年他fèngfèng補補，最終都逃不過被撕裂的命運。

十三歲之前，她母親還在的時候，阮明山跟她感情還是很好的，阮蕁蕁也愛粘著他。阮明山是做古董生意的，家裡陳列著大大小小的古董，整個家裡，大概他最心疼的就是這些寶貝了，阮蕁蕁要是一個不小心給磕了碰了，他第一反應就是先撿起寶貝看看有沒有磕壞了。

不過那些記憶都已經很模糊了，阮蕁蕁握著電話，淡淡嗯了聲。

&ldo;你要是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rdo;

&ldo;嗯。&rdo;

&ldo;這幾天冷了，多穿點衣服，錢夠不夠？&rdo;

&ldo;夠。&rdo;

&ldo;好。&rdo;

阮明山嘆著氣掛了電話。

病房內又陷入一片沉靜，她盯著手機看了好一會兒，重新翻出周時亦的號碼，食指輕點，然後撥了出去。

&ldo;嘟……嘟……&rdo;電話提示音響過好久，久到阮蕁蕁以為他不會接這個電話。她正準備掛電話的時候，對面傳來他低沉的聲音，&ldo;有事？&rdo;

她握著電話翻了個白眼，調侃了句，&ldo;怎麼？沒事不能找你？&rdo;

電話靜了很久。

窗外的夜色彷彿披上一襲黑色的外衣，卻很嬌嗔。

景色宜人。

阮蕁蕁耐心地等著對面的回答。

聽筒裡是淺淺的呼吸聲，良久，才聽見對面傳來，聲音極淡卻剋制，&ldo;找我做什麼？&rdo;

阮蕁蕁低笑，&ldo;當然是做我想做的事。&rdo;

她聽見周時亦淺淡地嗯了聲，低沉清冽，如一壺清酒，&ldo;那你想做什麼？&rdo;

阮蕁蕁只是笑，不語。

靜默，一室靜默。

誰也沒有開口。

半晌後，聽見他口氣略有些嘲諷地開口：&ldo;喜歡我？&rdo;

&ldo;周時亦…&rdo;

&ldo;怎麼，不是？&rdo;

&ldo;……&rdo;

他聲音沉了下去，&ldo;我又自作多情了？&rdo;

電話被結束通話，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阮蕁蕁盤腿坐在床上看著手中的電話，真是見了鬼了。

周時亦問是不是喜歡他的時候，心跳居然莫名加快，這種感覺，這麼多年，真的沒有過，她還沒反應過來，電話已經被自己結束通話了。

哎……要不要再打個過去？

手指再次觸上那個名字，又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