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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惦記著馮氏女是為什麼?」
「臣只是問過張鄖公,為何馮氏女會常去他府上!他說……」
「夠了!」皇帝喝斷他。
其實這裡面的利害關係,皇帝全都清楚,只是不知他寵信了十幾年的兒子會有此舉動。
「那馮揚志為何突然求朕給她麼女賜婚?」皇帝不待他說話,而是硬邦邦地道,「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交通天子親軍不成,便要誣陷儲君親軍了?」
漢王癱在了水磨金磚上,只覺此舉失儀,便又立刻爬起來跪好,飛快地道:「臣冤枉,臣沒想那麼多,只是以前在皇后殿下宮裡見過馮氏女幾面,恰巧去鄖國公府又得知了馮氏女常去鄖國公府,這才多嘴問了一句。至於太子殿下的左右衛率行事猖狂,蠱惑儲君做法祛病一事實在與臣無關。」
他說得急切,大有要背過氣的架勢,艱難地嚥了口水,惶恐之下已有些口不擇言:「陛下,此事大約是因馮氏女常去鄖國公府,而馮氏女心屬太醫署醫正令鄖國公顏面掃地,加之肖家家僕行事乖張惹下大禍,這才讓鄖國公懷恨在心。因那日臣也在場,且肖崇與臣親近,而鄖國公一向與臣與齟齬,便要藉此事誣陷臣……」
「朕不妨告訴你,你那個表兄,他自己痛陳了一番罪過,半個誣你的字都沒有。你倒好,持心不正,持思不明,轉一大圈,到頭來被人家輕輕鬆鬆捏在手裡!連套東窗事發的說辭都如此草率!」皇帝嘆道,「朕怎麼就有你這種兒郎子!」
漢王幾乎是爬到皇帝身邊的,哭哭啼啼地喊:「陛下!父親!臣真的冤枉!臣絕不敢有如此不臣之心,求陛下明鑑!」
「朕已讓三司使重審了東宮衛率的事。」皇帝拂開了他的手,「你最好祈盼著太子儘快好起來,祈盼著河東和範陽的戰事儘快結束,否則家法國法均饒不了你!」
宮門關閉前,漢王是被金吾衛架出了紫宸殿,外頭要封駁聖旨的中書令曹楊渾身上下的毛孔都縮緊了。
他本欲轉身離去看看漢王,卻不想王歡叫住了他:「曹相公,陛下宣召。」
中書令便隨著王歡進了殿,正要給皇帝行禮,已被御座之上的人制止:「卿身處國家鈞衡之位,當為國為民,可懂?」
中書令楊被這句話劈得緩緩拜下:「臣不敢有負聖恩。」
「三司使在重審東宮衛率的事,卿有何看法?」
中書令抿了抿嘴角,那跳動起來的封駁聖旨的想法已偃旗息鼓,甚至瑟縮起來。他與皇帝年紀相仿,看上去卻比皇帝要年歲一些,一雙手更是如同販夫走卒那樣蒼老。他斟詞酌句道:「陛下聖明燭照,臣相信東宮清白。」
御座上的人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翌日常參,太子依舊未出席,三司使呈上了重審後的卷宗,或許是體察了聖心,或許是因為交易,或許是因為不要把路走死而有狡兔三窟之舉,總之,這份卷宗詞語溫和。
東宮左右衛率卻也處死了四個人,而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竟然是那個已經下了御史臺獄的肖崇,因誣陷儲君而連帶著肖家被抄家問斬。
張思遠聽了這個訊息苦笑了笑。當日他去見秦仲舒時,秦仲舒正因此事依舊不盡其意而鬱悶難忍:「我以為臺主會拿出以前雷厲風行的架勢來,弄來弄去竟是這個結果。我明白,他要致仕了,所以學會了賣乖,給自己留了餘地!」
「所有人都在為自己做打算。」
秦仲舒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慕之,你從前不是這樣的。我還是要勸你一句,過慧易夭。」
「你怕是在自誇吧?在國子監讀書時,論才思誰能強過你?」
「我是說你……」
「秦御史,」張思遠笑笑,「明辨是非,撥亂反正才是你的本職,你可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