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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兒聽得驚心動魄,好半天才道:&ldo;無垢在這事上,確是大大的錯了。她一心一意以德行約束自己,但天下可做到她這種程度的人能有多少?她一味的光靠一個&l;嚴&r;字來管束承乾,難怪只招兒子的怨恨。&rdo;
李世民止淚道:&ldo;不,你不明白。無垢的用心,只有我能瞭解。若非我如此待她,她就不至於這樣待乾兒。我不大喜歡乾兒,無垢想必已看出來了。她擔心我會廢了乾兒的太子之位,所以加倍嚴苛的管教他,惟恐他稍有一點什麼行差踏錯,我會尋得藉口來易儲。她是太愛乾兒了,這才反而害了他!說到底,是我的錯、是我的不是!&rdo;忽一把抓住吉兒的手,道:&ldo;為什麼?為什麼我總是錯?無垢待我之心,我到她死的一刻才明白;燕兒對我一往情深,我卻始終不放在心上;我只想得到你的心,卻連你的人都留不住。還有,還有,我骨肉相殘、屠殺子侄、逼父退位、孝悌盡喪,如今連自己的兒子都恨我……&rdo;說著說著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雙手捂面泣道:&ldo;吉兒,吉兒,我覺得自己很失敗、一事無成!&rdo;
吉兒嚇得魂飛天外,又攬住了他,道:&ldo;你怎能這麼說呢?你打下了這萬裡江山、你做上了這千古名君,千秋萬載之後,這在世的人中除了你還能有誰仍被記起?&rdo;
李世民苦笑一下,道:&ldo;&l;千古名君&r;?啊吉兒,我已經厭倦了,我很累,我實在不想再堅持下去,我不想做什麼&l;千古名君&r;了!&rdo;
吉兒見他滿額冷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似是有些神志不清了,心中驚恐萬分,輕輕撫摸著他雙手,道:&ldo;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做遺臭萬年的昏君不成?你不會的,你不會的,你一直都不想重蹈我父皇的覆轍,不是嗎?&rdo;
李世民伏在她懷中,夢囈似的道:&ldo;是的,我不想。但我不想又怎樣?我跟你父皇根本就是同一種人!嘿嘿,他是我的表叔,不是嗎?我們本來就是在同一條根子上出來的,其實我心底裡是不是也在渴望著能象他那樣縱情酒色、荒瀅無度?我討厭那些大臣處處批評我,這也不行,那也不許,好象這天下最不能隨心所欲的就是我這個做天子的人!如果他們的勸諫真與國家大事有關,那也罷了,但有時他們根本只是為了勸諫而勸諫,只是為了顯示他們是忠臣良士而勸諫,甚至只是為了可以束縛我而勸諫,那簡直是無理取鬧!好比我長年有氣喘的病根子,夏天時就會發作得更加嚴重,每年都得到九成宮去避暑。那些大臣便大為緊張了,紛紛上奏章,說我這是窮奢極侈、喜愛遊玩、勞民傷財……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出來了。又有一件他們常常要嘮叨不休的事,就是說我喜好行獵。我自當了這皇帝,便再也不能上戰場了,我只想以打獵來重溫少年時馳騁沙場的舊夢,這也算是人之常情吧?為什麼就不能讓我痛快一下?可他們就連這一點點樂趣也不許我享有,還動不動的就拿我來跟楊廣比,倒似只不過我多打那麼一次獵,這江山就非要亡掉不可一樣。若我真的做錯了,他們怎麼罵我,我原都可以受之無怨。但我並不以為這些事我錯了,就只為著做那從諫如流的名君便要一次又一次地忍、忍、忍!有一次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向他們發作出來,道:&l;你們以為朕不如楊廣,那比桀和紂又怎麼樣?&r;可那些大臣早已給我寵出一副硬得發臭的脾氣來了,聽我這麼說不但不退縮,反而一挺胸就說:&l;如果皇上不納微臣之言,結果就是跟楊廣、桀、紂一樣,天下大亂!&r;我本是忍不住要好好懲戒一下這班無禮之徒的,但一掃眼間看到那記錄&l;起居注&r;的史官正舉筆等著記下我要說的話,想到這樣的事情一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