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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說點什麼,他想。
但他無措地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腦子一片空白,他只能感覺到黎蘅緊緊摟住了自己的肩,然後,他聽到那個在自己耳邊說過無數次繾綣動聽的情話的聲音,沉穩地對眾人道:
「重新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愛人,簡書。」
大家愣了一下,旋即有幾個人感嘆地低撥出聲。
接著就是一片真真假假的祝賀。也有人問什麼時候領的證、怎麼沒見辦婚禮。待包房裡再次勉強安靜下來,才有人猶豫著試探道:
「那他……」
「嗯,」黎蘅扶著簡書坐下,給他拉了拉壓住的衣擺,頭也不抬地道,「他懷孕了,之前來不及辦婚禮,所以準備留到生完孩子以後。」
畢竟都已經是成年人,這樣的事情雖然不多見,卻也在情理之內,人們的臉上掛牢了禮節性的笑容,看上去都已經迅速將兩人的結合當成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簡書這才慢慢回過神來,心臟還在胸腔裡狂跳,他覺得有些手足無措,所幸黎蘅就坐在身邊,他的手環著自己的腰,他的肩與自己的肩靠在一起,像一個堅韌而穩固的支撐。
簡書一直無法找到合適的詞彙來描述與黎蘅在一起時的這種安定感,此刻卻忽然福至心靈似地想明白了。
是歸宿。
屬於他、可以全心交託給他、哪怕閉著眼往前走,也無需擔心會飛蛾撲火屍骨無存。每每這樣的感覺湧上心頭,簡書就能感覺到充斥胸口的熨帖。
是這熨帖撐他走到這一步、走到眾人面前。
飯桌上還在七嘴八舌問著關於簡書的各式各樣的問題,這些人懷著好奇,卻又礙於禮儀,小心地避重就輕,也有人借著這個機會恭維簡書研究專案的諸多成績,卻多少能看得出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
往日的同學如今早已各自在這世上摸爬滾打出一身的灰塵。彼此隔著無數的功利與私心表演懷舊、表演感動,其實這麼大一幫人裡,真正能交付真心的,實在少之又少。
幸虧自己有阿蘅,簡書想。
心神安寧下來,簡書便自如了一些。雖然對這樣的你來我往感到疲累,卻還是簡單地周旋了幾句,眼睛掠過,才有些訝異地發現坐在靠角落的梁潛川竟然是帶著前妻一起來的。
小小看上去並沒比上回見到時好多少,神色依然憔悴,本沒有多大的年紀,卻已經透出些老態。只不過上一回眼神裡的癲狂已經被厚厚的失神所掩蓋,看向他的時候並沒多少怨恨,或者說,無論看著哪裡,她那雙眼睛都寡淡得看不出什麼情感了。
見她盯著自己,簡書勉強笑了笑,沖她點點頭。
包房裡總有人在推杯換盞,在吞雲吐霧,簡書沒坐一會兒就更加不舒服了,心裡翻攪得直想吐,黎蘅看人臉色愈發不好了,趕忙起身說要帶簡書回家休息。
眾人又是一陣客套的挽留和告別。
等站起來往外走了幾步,簡書才發現自己今天真是虛耗過度了。此時腿軟得幾乎站不住,像是一腳踩進了沼澤裡,使不上力,渾身的關節都被攥住攆磨過似的痠疼著,身體重得讓他覺得無法支撐,若不是黎蘅在旁邊扶著,他恐怕一步也邁不動。
黎蘅心裡著急,看簡書走的吃力,巴不得立刻就能把人帶回家休息,然而孩子在肚腹中,不能背也不能久抱,兩人只好走一會兒歇一會兒,簡書實在氣力不濟了,黎蘅就讓人倚在自己懷裡喘氣。
簡書走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實在撐不住了,手指麻木得幾乎感受不到存在,眼前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暈,濃稠得消失不掉。黎蘅被他沒什麼力氣的手拉住胳膊,聽著他在迷糊中一遍遍地呢喃:「阿蘅,我好難受……」
黎蘅聽著,覺得心在一點點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