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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嗯，&rdo;傅深從枕畔拾起他一綹長發，繞在指間，&ldo;不用管我，睡你的。&rdo;

&ldo;你都醒了，我還睡什麼。&rdo;嚴宵寒披衣下床，倒了兩杯茶端回來，兩人默默地潤了喉，嚴宵寒挑亮燈盞，又躺回床上：&ldo;現在能跟我說了嗎?&rdo;

傅深：&ldo;什麼?&rdo;

&ldo;下午皇上找你進宮，是不是說了西南的事?&rdo;嚴宵寒鬆鬆地摟著他，&ldo;晚上顧山綠找你說的也是同一件事?看把我們國公爺愁的。&rdo;

傅深好幾年沒領教過這飛龍衛頭子的本事，一時間匪夷所思：&ldo;你怎麼知道?我出門時把你揣在荷包裡了?&rdo;

&ldo;這有什麼，&rdo;嚴宵寒笑道，&ldo;老本行而已。&rdo;

又是熟悉的無孔不入。元泰帝這是養了個什麼玩意出來，連自己兒子都逃不過坑害。

飛龍衛雖已被裁撤，可原班人馬仍在，而且回京後禁軍防衛仍由嚴宵寒一手把持，早就布好了無數明線暗線。長治帝經過黃金臺集議一事後，對他起了疑心，又有薛升等人天天煽風點火，不像以前那麼信任有加。然而皇帝手下可用的人才實在有限，除嚴宵寒外，竟找不到別人能指揮的動禁軍，於是隻好捏著鼻子繼續用他。

這麼做的後果，大約相當於引狼入室，咽喉都送到了人家的獠牙之下，再去關門也晚了。

況且嚴宵寒是什麼人，從小被元泰朝第一權宦段玲瓏言傳身教，十幾歲就進了北衙禁軍，侍衛御前，後來更是成了橫行朝野的飛龍衛欽察使。勾心鬥角，玩弄權術對他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已經成了本能。

察覺到長治帝態度變化，他在&ldo;哄皇帝&rdo;這方面稍微用了些心思，果然，現在長治帝又對他和顏悅色、倚重非常了。

傅深不得不承認，在&ldo;坑蒙拐騙&rdo;這方面，嚴宵寒確實比他強太多，是個學不來的本事。今天下午如果入宮面聖的人是嚴宵寒，說不定能把長治帝忽悠得迴心轉意。

&ldo;皇上對這事執著的很，恐怕不會輕易罷休。&rdo;

嚴宵寒聽完傅深轉述，對於&ldo;他能說服長治帝&rdo;這個想法表示拒絕：&ldo;皇上的性子，你應該也看出來了，經不起刺激，又好高騖遠，在潛邸時好歹知道怕，懂得收斂;一旦坐擁天下，就唯我獨尊，偏執過頭了。&rdo;

平庸不可怕，眼高手低才可怕;蠢也不可怕，自作聰明才可怕。

&ldo;他沒有太上皇的魄力，卻要學太上皇的手段。以前在江南時重用北方舊臣，如今為了平衡，又有意抬高江南士族，&rdo;嚴宵寒道，&ldo;除此之外，還有國威的問題、江南的安危問題……在西征這件事上，皇上和江南士族的立場是一致的，所以勸不動，勸多了他還要跟你急眼。&rdo;

傅深皺眉：&ldo;沒別的辦法，只能由著他胡來?&rdo;

&ldo;除非泰山地震，或者天象異常，否則這事很難轉圜。&rdo;嚴宵寒隔著一層衣服，摩挲著他肩頭，&ldo;顧山綠提醒的有道理，你現在是很多人眼中釘，不管這事最後成不成，他們都要想辦法尋你的錯處，甚至藉機牽連皇后和太子，你自己一定要小心。&rdo;

&ldo;我知道，&rdo;傅深感嘆道，&ldo;看來延英殿也攔不住他作死啊。&rdo;

&ldo;飯要一口一口吃，新政也要一步一步來，心急什麼。&rdo;嚴宵寒伸手按住他的眉心，&ldo;來，別皺眉了，笑一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