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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口的人越聚越多,看著車隊逐漸走近。幾個閒漢已經高聲叫了起來:“五爺威震塞外!”
王五騎著一匹大青馬,從後面越眾而出。滿臉帶笑的朝人群拱手:“各位爺們兒抬愛!”底下人又一陣嘖嘖稱讚“瞧那口子刀!分量大概是這個數……”
“多少?”
“一百二十八斤六兩!”
“喝,沒膀子力氣可使不了!”
“五爺,唱一嗓子!”
王五滿面放光,江湖上漢子,圖的不就是這個風光!當下一抖馬鞭,一嗓子過五關斬六將就吼了出來。底下又是一陣喝彩叫好!
守在城門洞的幾個夥計是大盛魁的人,早就過來牽住了頭前馬車的籠頭,帶著他們奔貨棧而去。
韓老掌櫃正在自己的馱轎裡,湊在窗前藉著陽光靜靜的看著幾頁紙。馱轎車輪在城門口條石上滾過,頓時讓看得出神的他給震得跳了起來。
老頭子捶捶自己的腰,掀開簾子看看,正看見王五在前面神氣活現的帶路。二德子這時已經跟到了他的身邊,捧著鏢旗比王五胸脯子挺得還要高。
幾個迎接的夥計已經湊了過來:“爺,幾個分號的管事都在候著您呢!您這次在口外可呆得長遠,聽說你們碰上馬上麒麟,咱們大盛魁,跟熱鍋上螞蟻似的!”
韓老掌櫃笑著一擺手:“告訴幾個管事的,今天咱們有貴客!晚上議事,誰也別跑了!”一個夥計答應著飛快去報信。老爺子放下簾子,又拿起那幾張紙。卻沒有看,沉吟著拍著自己的腿:“這姓徐的小夥子,到底是什麼路數?他寫的這書,還有給咱們大盛魁的建議,都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這小夥子,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呢?”
徐一凡在一路上,就已經開始動筆寫這本書了。書名叫做《歐遊心影錄》。滿清王朝正遭逢三千年未有之變局,這個中央帝國前所未有的和世界局勢聯絡在了一起。在這個時代,人們也隱約的認識到了要變革,這麼多列強輪番的欺負上門。別人為什麼強盛,“皇清”為什麼老是捱打賠款,已經成了士大夫們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有的人閉上眼睛當鴕鳥,仍然沉浸在中央帝國的迷夢當中,卻有更多的人想睜開眼睛看世界。瞭解一下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
但是說起來慚愧,日本在明治維新的大開化時期。還有福澤諭吉這樣的人物。以在歐美遊歷十年的經歷,寫下了《西事記聞》這樣的大部頭的向國內介紹西方的書籍。木戶孝允,大久保利通,伊藤博文等等人物從上面瞭解西方,學習西方,興革國內事物。象國民教育這樣的政策,基本就是從西事記聞當中直接照抄的。
可是國內,還在幾十年當中抱著魏源的《海國圖志》說事,這本不僅僅是隻涉及了西方的一些皮毛,大概就是船堅炮利之類的東西,更重要的是謬誤極多。在這十九世紀末最關鍵的二十年當中,中國竟然沒有一本系統介紹西方,研究西方的書籍問世!
就算有了《點石齋畫報》,郭嵩燾的日記,星星點點有一些介紹西方的內容。但是也都流於表面,反而更熱衷介紹那些海外奇談類的東西。
士大夫階層並不是不需要這類系統的書籍,在一九零三年戴鴻慈那本出使歐洲九國日記就賣得洛陽紙貴。當時一位軍機大佬拍著這本書發牢騷:“要是早知道,咱們怎麼會向萬國宣戰,怎麼會在東北吃日本子,吃老毛子那麼大的虧?”
當時的統治階層也極端需要通曉洋務的能員,結果能用的,不是譯書局培養的只會洋文的翻譯,就是很少幾個當年的留美幼童。很難談得上了解當時世界各國內情。連李鴻章那種虛張聲勢,最後再預設躺倒挨錘式的外交方式都被吹噓成東方俾斯麥,其它的就可想而知了。
自己既然無法走科舉進入士大夫階層的道路,也只有用這招名動公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