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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清梨打了個寒戰,她第一回體會到什麼叫伴君如伴虎。
經過這段時間的磋磨,江越終於從牢被放出來,那身原先入牢前的官袍又被重新穿回了身上,卻如何也瞧不見他的精神氣了。
原本謙和溫潤的中年男子,兩鬢之間忽然有了白霜,面容沾染了一層淺淺的愁容,鬱清梨那一刻覺得,他老了,在一瞬間的,就老了。
她隨著江煦之一併回了江家,江越一人獨坐一輛馬車,一路沉悶無言。
回了府中,老夫人哭跳搶地,緊緊攥著江越的手喊心肝,說他受苦了。
江越只是苦笑著回了一聲嘆,同老夫人道了句:「兒子回來了。」
再無旁的話,穿過長廊,弄堂,進了他與鬱氏的小院,這麼多天,光最惦念的便是鬱氏,可睡好,吃飽,心安。
鬱氏一見江越回來,眼淚登時湧了出來,他們關上門,在屋中聊了許久,從灰濛濛的傍晚聊到華燈初上,燭火亮起,門窗仍然緊閉,兩人交流的身影透過窗扉映出。
從未有過的平和,低低切切。
鬱清梨坐在鬱氏小院前的廳堂中,喝著茶水,偶爾偏頭去瞧那邊的兩人身影,穿堂風拂過衣衫,手腳發冷。
他們一直聊,聊了很久,聊到鬱清梨都快以為他們要從黑夜聊到天明時,門吱呀一聲開了,只見江越很高興,原先凝了層寒霜的臉變成了生動的模樣,他掛起了往日熟悉的笑,有些難得的如釋重負。
只是卻卸下了官帽,褪去一身絳紅色的官袍,他將官帽抱在懷中,笑著走進廳堂,自鬱清梨面前的點心盤子中取走一枚適口的糕點,笑道:「終於能同你姑母,把酒話桑麻了,我可真是明白,什麼叫福禍相依。」
原是他要去辭官,這件事後,江越也明白了些道理,至於天子的是是非非,他一個臣子便是受盡委屈,也絕口不提,這是他最後的忠。
「你們倒也不必苦著臉,好在現下一切真相大白,我心裡便也就不苦了,苦的日子都過去了。」
這話有些為了排解旁人心憂的意思,他笑的開懷,鬱清梨也不好皺吧著一張臉,忙笑著應和。
只是這事卻多少牽扯到了江煦之,其實本不關江煦之的事。
只聽江越嘆了口氣,道:「倒是惹了煦郎,削弱了他的兵力,與他何干?現下褪了這份擔子,暢快了,卻也不暢快,只是不知陛下能不能網開一面才好,畢竟煦郎正當好時候,若是以後赴黃泉,恐無顏再見長兄。」
只聽江煦之從耳門進了廳堂,大方接話道:「三叔不必自責,陛下此舉倒是減了我的擔子,瑾妃兄長聽說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雖說人品不佳,上陣殺敵卻也是不可小覷的,而今他擔去一部分兵力,也好。」
話這麼說,誰不知道這是陛下有意而為的降職,官職未降,兵力卻收去了一大半,再說了,那影衛與陛下有何干係?都是江煦之一個一個選拔挑出來的。
怨不清那些被分走的人中,有多少不情不願不肯走的,他們是同江煦之一脈的,與江煦之一起拋頭顱,灑熱血,上陣殺敵的,而今突然來了個人,直接將他們接手,莫說不情願,心內多不服氣自不用多說。
大昭原先是沒有影衛的,這些影衛其中有過半的人都是江煦之救下來的,後來在他的手裡訓練出來,才造就了令人聞風喪膽的影衛。
再一半,便是衝著江煦之這個人,才來參軍,而今陛下過河拆橋,種人心中難免不服,只是卻無可奈何。
鬱清梨怕江越想不開,也笑著應和道:「是啊,姑父,您瞧,表哥在京都不好麼?」
江越笑回:「好,好,我瞧著是你心裡美上了。」
江越瞧著二人貼近,笑著打趣道。
鬱清梨被這麼一說,倒是有些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