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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向北走,冰山越少,海水的顏色越深,最後已然成了深如濃墨的沉黑色,寒意從海面上翻湧上來,冷過寒冰,可偏偏卻沒有凝結,在月色下流動著詭異的寒光。重寒的衣擺上結了一層厚厚的白霜,一層赤紅的薄光籠罩在他的身上,將侵體的寒氣阻隔在外。
前方百丈處的海面驟然斷開,如同被某種難以想像的傾天之力所截斷。長至無涯的深淵割裂了海與虛空,海水如瀑洶湧直入深谷,卻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聲音。在這天塹的彼端竟是一片空無,似渲染著七色華彩又似空寂到蒼白無色。那座深淵就橫亙在沉黑的海水和蒼白的虛空之間,星光月色落在入口處,隨即被湮滅在這不見底的深壑中。
重寒棄了浮冰踏著虛無的靈力站在半空,他渾身的衣衫獵獵飛舞,然而此處卻並沒有風,所有&ldo;動&rdo;的東西都被這座無底的深淵所吞噬,甚至連流動的浮光都未能倖免。
&ldo;這就是歸墟。&rdo;低聲喃喃,他收回了外放的靈力。
靈力一撤,重寒的身體就開始下墜,那種下墜並非跌落,而是一個緩慢而綿長的過程。他緩緩向下落去,身畔半邊冰海半邊虛空,時空與生死都彷彿在此刻失去了意義,纏-綿的溫暖和馥郁的甜香纏繞上來,他開始感到疲憊,隨時都要睡去的樣子。
不可。他暗暗告誡自己。歸墟是世間最神秘的所在之一,絕不是一道簡單的深谷,沒有人知道這深谷之下究竟有什麼。若在此處睡去,泰半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劍鋒斜切入掌心,馨香和薰風頓時消失。重寒用疼痛強迫自己清醒過來,一滴滴血珠從傷口中滲出,凝而不散地懸浮在虛空中。不知過了多久,重寒感覺到腳下的觸感由虛轉實,他知道他到了。
沒有親身到此很難想像得到歸墟深處其實並不黑,遠非目不能視。紫色的光流動在腳下的空間裡,那種紫色並不妖嬈,甚至於還有一種獨特的清麗感,那是每日的最初和最後伴隨著黎明而來的一點紫。重寒尋著紫光走在虛無的道路上,那條路長得看不到盡頭。
紫光漸漸地越來越淡,一點一點地隱於虛無,可眼前卻驟然亮了起來。龐大的冰宮赫然入目,高足十丈,雕樑畫棟,在這神秘的領域裡發出出耀目的光。
踏入北海歸墟已是萬難,就算不被凍斃在北海上,也極有可能被歸墟入口處龐大的靈力撕成碎片。而在歸墟之底修建起如此之龐大的建築,更是幾乎已經超越了一個&ldo;人&rdo;的力量所能達到的極限!
冰宮中有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息,或許是兩道,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竟探不清楚。那氣息浮動不定,時隱時現,幽微莫測,似真實又似虛幻。
那不是一個活人該有的氣息。
重寒眉頭深鎖。這裡的一切都讓他感到危險,似乎有什麼無法預測的東西隱在暗處,靜默地注視著他。
握住了劍,他收斂自己的氣息走入冰宮中,在經過宮門的一剎那,他依稀看到宮門的兩側有幾個不甚清楚的大字‐‐
生者不滅,死者無寂。生死兩易,往復輪迴。
他心中忽然沒由來的一冷。
冰宮非常大,但裡面的佈置卻並不複雜。約摸是歸墟禁地杳無人煙的緣故,這裡的主人並沒有佈下太多的術咒防衛。不過想來卻也正常,畢竟歸墟之底一切天地精元都被禁錮,不論用術用陣都只能動用自身靈力維持運轉,那不是塵世中人所能做到的。
穿過三重門,濃鬱的靈力撲面而來,一道白玉照壁赫然出現在重寒眼前,照壁上的鳳凰圖騰穿雲而過,栩栩如生。重寒隱在照壁後,方才在宮外感覺到的氣息陡然近了。一人的氣息如天似海,高華至不染塵俗,偏偏又深不見底,而另一個……重寒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