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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後宮的妃嬪不多,是以也不吝於給妃嬪一些比較大的宮殿。
長寧殿比不上皇后的景仁宮,也比不上謝令從的昭陽宮,但也比不算小。
只見那偌大的正屋內,卻是沒有多少擺件,除卻一張桌椅,一個軟榻,一個款式老舊不知多少年前的博古架,就再也沒其他的東西了。
好在裡面也不髒,除卻簡單到單調,其他的都還好。
不對——
謝令從猛地凝神,看著自己腳邊那一抹暗紅色的癍,瞧著,像是血液凝固後留下的痕跡。
謝令從的神色一時之間極其複雜。她不由想到了昨日夜裡,那小姑娘身上留下的滿滿當當的疤痕。
王昭儀平日裡,就是這麼對女兒的?
「皇、皇姐?」身後傳來一道弱弱的聲音。
謝令從回過神,看著她,仿若毫無察覺地笑道:「我前些日子回宮,不是跟你說了有什麼事就可去找貴妃娘娘嗎?」
九公主知道她在說什麼,小聲答道:「我住這裡也習慣了……就沒去麻煩貴妃娘娘……」
謝令從心下無奈,可瞧著小姑娘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衝身後的斂冬示意一下。
斂冬立刻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遞到謝令從手中。
「這是我從太醫院找太醫特意調配的傷藥,對祛疤痕有奇效。」她頓了頓,看著九公主,聲音溫柔:「小姑娘,終究是該漂漂亮亮的。」
「這這這,這我不能要!」九公主一下就慌了,連忙推拒:「這太珍貴了,我不能要!」
「胡說八道什麼呢?」謝令從道:「你是公主,這藥再尊貴還能比你尊貴不成?」見她還想推拒,謝令從眸子微眯,佯裝生氣道:「你再不收下,我就生氣了!」
九公主眼眶一下就紅了,手忙腳亂地把那瓶子抱在懷中,跟抱什麼寶貝似的:「我收!我收!皇姐別生氣。」
對上小姑娘不安的眼神,謝令從心下嘆了一口氣,安慰道:「沒生氣。」
九公主抿抿唇,眼巴巴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謝謝大皇姐。」
謝令從微微一笑,也沒再說什麼,只道:「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對上小姑娘一瞬間暗淡下來的眼神,謝令從於心不忍,想了想,還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乖,我明日派些人過來把你這裡拾掇一番,你也早些休息吧。」
九公主的眼睛瞬間就又亮了起來,卻是強忍著喜悅,咬著下唇,高興地點了點頭。
謝令從又叮囑她一番,這才轉身離開了長寧殿。月月
剛走出宮門,謝令從臉上的笑就慢慢斂了下來,低嘆一口氣。
「公主?」斂冬有些疑惑的開口。
謝令從轉頭看著她,忽地道:「斂冬,你覺得……九公主這個人怎麼樣?」
斂冬歪著頭想了想,篤定道:「九公主為人很是純稚,即使有王昭儀在,卻也是一直維持著稚子心性,純良得緊!」
謝令從聞言,神色越發暗沉。
純稚?今日一瞧,的確是很純稚、天真,沒什麼心眼。
若不是她昨日夜間在父皇那邊,怕是就要信了。
謝令從無法忘記,昨日她被禁軍帶到乾清宮後,面對暴怒的父皇,她是怎麼恰到好處地展示了自己滿身的鞭痕,又是怎麼只靠著兩句話就把王昭儀活活釘死,又把自己成功摘了出去,沒有受到一點懲罰的。
她深深呼了一口氣,只覺得心裡有些累。
只希望是她想多了,那孩子,真的是一個純善的吧。
斂冬看了看唉聲嘆氣的公主,撓撓頭,實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
長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