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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著,對於這個二弟子,他一定要一步一步盯著他長大,一點兒環節也不能疏忽,免得又跟大弟子一樣突然就長歪了,拉都拉不回來。
可老天像是耍著他玩兒似的偏不讓他稱心‐‐
小小年紀的沈鶴識人不清,一進門派就被他師兄的樣貌給騙了,只費了小半天的工夫,那小糰子就被少年師兄徹底拐跑了。走哪兒都揪著師兄的衣服擺,好像這世上就師兄跟他天生投緣似的。
一個四歲的奶娃娃,說話還漏風呢,知道個屁的投緣!鍾道長痛心疾首地想著。
他使盡了各種手段,想把沈鶴拐回來,可架不住沈鶴只吃李飛白那一套,其他人一概不搭理。
時間久了,鍾道長也只得放棄了,他時常一臉生無可戀地看著他那糯米糰子似的小弟子,整天跟不靠譜的大弟子混在一起,心裡破罐子破摔的想:罷了,人間不是流傳著一句話麼,兒孫自有兒孫福,操再多心也不頂用。
於是乾脆放養了他那兩個弟子。
這直接導致沈鶴被他師兄高冷清俊的模樣矇騙了好幾年。
年紀還小的沈鶴根本沒發現他師兄的不靠譜和不著調,只憑本能覺得這個少年師兄對自己是真好,好東西都會讓給自己,走哪兒都帶著自己,還從來沒嫌棄過自己呆。
等再長了兩三歲之後,他漸漸發現師兄大概真的腦子不太好,整日抽風也就算了,還總手欠嘴欠地撩他。
沈鶴開心的時候,李飛白非喜歡找點事情撩他哭,因為覺得那麼小一個糰子皺著臉很逗樂。
沈鶴生氣的時候,李飛白又忍不住去逗他笑,撓他癢癢,逗得他笑岔氣為止。
四五歲的時候,沈鶴一臉懵懂,對他師兄的惡趣味十分配合。
六七歲的時候,沈鶴稍稍有些想法了,但是為了師兄高興,依舊很配合。
八九歲的時候,李飛白逗十次,沈鶴能勉為其難地配合兩次,心裡還嫌棄得不行。
十歲以後……
沈鶴徹底被李飛白逗成了一座面癱小冰山。
鍾道長仰天感慨: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他正經一世,手把手帶出來的大弟子是個二百五,而他那大弟子從沒著調過,手把手帶出來的沈鶴卻十分有雲杜山的氣質。
簡而言之‐‐鍾道長樂壞了。
在山中清修,總是時光如水,流得飛快。
轉眼間,兩個弟子都已經修行了百年。
鍾道長有時候看著他們兩人都忍不住感慨,總湊在一起,連長相都越來越像了。
李飛白麵無表情不犯病的時候,看起來甚至比師弟沈鶴還像個冰渣子,冷冰冰的,似乎很難親近。但是在熟悉的人面前說不了幾句話就要現原形。
而沈鶴則越來越有氣場,冷裡頭還透著股淡淡的傲氣。
百年前兩人站在一起,還是十七歲的少年和四歲的糯米糰子,誰大誰小再明顯不過。
百年之後兩人並肩而行,沈鶴佔著身高和氣場的優勢,看起來倒更像是年長的那個。
鍾道長本以為這兩人一個二百五,一個面癱,大了就很難融洽相處了,尤其是沈鶴,很難不嫌棄他師兄。
誰知道這千差萬別的兩人居然一直相處和諧,感情一如既往的好。
當某一次,李飛白下山歷練不小心又丟了大臉,沈鶴聽了二話不說去把他領回來的時候,鍾道長覺得自己差不多可以安心了‐‐
掌門之位移到這兩個弟子手裡,雲杜山也出不了什麼差池。
這性格迥異卻又出奇和諧的兩個弟子一唱一和,說不定能把雲杜山帶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