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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真的太老了，這麼多年發生的事情，她記得的總共就那麼幾樁，還都是和找骸骨有關的。於是她講兩句，又生硬地跳過自己受苦的那些，再沒頭沒尾地講起下一段……

漫長的四百年，最終居然被她寥寥數句就講完了，只得又不過癮似的重複絮叨了幾遍。

雪越來越大，落在老人的頭髮上，卻和白髮混作了一片，也不化，就那麼輕輕地覆著。

男子抬了抬手，似乎是想幫她撣落，卻發現自己已經碰不到這世間的東西了，頓了很久，又緩緩地放下了手。

直到眼前的螢火逐漸變得暗淡，老太太終是嘆了口氣，收住了話匣。

她覺得還有很多話沒說，又似乎想說給他聽的已經翻來復去地說盡了，百年的相思終於還是有了可付的一天，也算是大夢已了。

老太太虛拍了一下兒子的手，顫顫巍巍地牽著他來到了龍牙和齊辰的面前。

一老一少兩縷幽魂，對著龍牙和齊辰，雙膝跪地，緩緩地磕下一個頭。

齊辰彎腰伸手想把老太太扶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手指直直穿過了老人的身體，已經碰不到她了。

老太太抬起頭，看著他們道：&ldo;長願已了，老身我無以為報，只求二位幫人幫到底，能將我兒骸骨帶回白河，老身我怕是撐不到那個時候了……&rdo;話音隨著她逐漸暗淡的身影越來越低，到了最後幾乎就像是在耳語了。

等看到齊辰點了點頭，老太太終於閉上眼睛，又磕下頭。就著伏在地上的姿態，&ldo;呼&rdo;地一下，隨風散了，而那螢火聚成的男子也隨著她的離去，重新附回了那副骸骨裡，再無蹤跡可循。

只聽&ldo;鐺‐‐&rdo;的一聲，一個白玉鑲金手鐲落在地上，滾了一圈後，歸於平靜。

第17章

龍牙走過去彎腰撿起了那枚玉鐲，只是觸手的那一剎那，他的神色似乎愣了一下。

&ldo;怎麼‐‐&rdo;齊辰見了剛想開口問問，可才說了兩個字，就覺得腳上一陣火燒似的灼痛，頓時嚥下話音，&ldo;嘶‐‐&rdo;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低頭一看，只見右腳好好的鞋面已經爛成了花兒，松皮耷骨地覆在腳上。

他呆了一瞬，這才想起來他這鞋上的黑沙還沒清乾淨，這會兒就像龍牙說的，已經沒一處好地方了，估計還燒到了皮肉，登時也顧不上其他，趕緊甩了甩腳。

那爛了的鞋子毫不費勁地就鬆脫成塊，掉在了地上，就連棉質襪子也沒能留個全屍，爛得比鞋還厲害，也被抖落下來。

齊辰一看自己的腳就咧了咧嘴，只見腳背上被燒紅了一大塊，正朝外滋滋滲著血珠，邊緣還燎出了個好幾個血泡，被白皙的面板襯得格外刺目。

&ldo;嘖‐‐你出門非得給自己找點罪受留個紀念才慡是吧？&rdo;

龍牙的聲音突然響起，齊辰剛一抬頭，還沒看清人呢，就感覺自己的胳臂被抓住大力一拽，整個人朝前一撲，撞到龍牙結實的胸口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

等他從暈眩中回過神來，就發現整個世界在他眼中都顛倒了。

這個視角十分熟悉，因為半個小時之前，他也是這樣……被龍牙粗暴地扛在肩上，就像扛了個麻袋。

齊辰艱難地開口：&ldo;……龍組長，我覺得你不用犧牲這麼大，把手借我搭一下找個平衡就好。&rdo;

龍牙冷哼一聲：&ldo;是，然後我就得走一步頓兩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