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5 頁)
殼,算淨重才準確。
趙小姐其實也不大愛吃栗子,但這樣地度過早晨,等著天上掉下不花錢的野毛栗子,她感到挺有意思的。她曉得,就在她呆呆地等著野毛栗子落下的時刻,更多的人在等車、等人、等股市、等行情、等合同、等方案,等著幾十億幾十億的人民幣去發生洶湧的山崩地裂般的變易與流通。這樣一想,趙小姐更感到有意思了。
第二樁:
鄰居的狗出了意外,死了。因為跟這戶人家熟識,趙小姐便上門去看望。
主人在悲痛中接待了她,並帶著她參觀了狗生前所住的小窩、冬天穿過的小衣服、平常玩過的球、吃到一半的狗糧、新買的未及啟用的狗項圈。拿起一瓶狗的專用沐浴露,主人扭開蓋子聞一聞,淚如雨下:我又聞到它的味兒了。主人還給趙小姐展示了一件黑色羊絨大衣,上面沾滿了狗毛。主人說,這件衣服她不會拿去幹洗,也不會再穿了,這樣可以一直保留著狗狗的毛。
趙小姐也喜歡那條狗,陪著掉了不少眼淚。眼淚更引發了主人的傷感,並對小狗的往事反覆追溯:當初花多少錢買來,這些年它受過的培訓。從國產到澳洲到歐洲前後給它換過幾種狗糧。它對豬肝、鴨腿和某家酒店外賣肉包的特別愛好。它折騰過多少鞋子、沙發、皮衣。它闖過什麼禍、玩壞什麼東西。它每年要打的防疫針、生過的幾次大病以及如何艱難地治癒。帶狗一同外出旅行、坐飛機多麼麻煩,等等。一路談下來,足足談了有四十五分鐘。
趙小姐一直點頭,並下意識地在大腦裡默默算了一筆賬:這條不幸離去的狗,短短五年的一生,它身上的各種耗費有十萬塊之多,平均每月近兩千塊。趙小姐有些不得體地聯想到她自己,她也曾替自己算過賬,她每一個月在這個世界上的消耗,包括水、電、氣、食物、衣服折舊、交通費、通訊費等,所有的加在一塊兒,大約六百塊左右。還不如一隻狗呢。
並沒有別的意思。趙小姐喜歡這隻狗,她剛剛還為它掉過眼淚,同時她也覺得那些花費對那隻可愛聰明的狗來說很是合理。她只是碰巧這麼算了一下、這麼比了一下而已。
趙小姐從鄰居家回來,走得很慢,感到有點疲勞。回到家,坐到沙發上,天色暗了,可她不願意開燈。過了一會兒,趙小姐突然動作幅度很大地,從她的票夾裡抽出一張百元大鈔來,上面有毛澤東的肖像,她盯著瞧了會兒,猶猶豫豫地換成五十,稍後,又換成了最小面值的五塊。臨了要動手,她生起自己的氣,又重新開啟票夾,虎著臉換成了二十。
她決定了,要撕一張人、民、幣。
捏著這張面值為二十塊的紙幣,趙小姐有點激動,手指都有點僵,像要打一個人的耳光,而這個人是她最最心疼、從開始疼愛到現在的人。既然決定打了,手都揮起來了,就打吧。
嗤啦。再嗤啦。又嗤啦。趙小姐一共撕了三下,把這張二十元的人民幣撕成了一把不太碎的碎片。
她把碎片扔在沙發左邊,離她坐的地方有一條手臂那麼長的距離。趙小姐是輕輕扔在那兒的。然後生硬地扭開臉去,使它們在視線之外。她一動不動地坐著,考慮起晚飯以及明天的早飯和中飯分別吃些什麼。
她腦子轉得有點慢,她模模糊糊地知道,過不了一會兒,她就會蹲到沙發前,就著將暗未暗的光線,仔細而平靜地粘好那張人民幣。
未知
小妹
文 / 許耀方 青年作者 @許老師一點都不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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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寫寫我妹,許諾。
她不曾出現在我的任何一篇文章裡,但與我相熟的朋友都知道這個孽障。她對於我的意義,便是使我排除了YY小說裡任何關於亂倫誘惑的干擾,無憂無慮地度過了健康的青春期。
說實話,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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