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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三個人是一起進去的,不過誰也沒看誰,也沒有互相打個招呼。兩個年輕人走到前面去了,為了禮貌的關係,彼得·彼特羅維奇在前室裡稍耽擱了一下,脫掉了大衣。普莉赫裡婭·亞歷山德羅芙娜立刻到門口來迎接他們。
杜尼婭向哥哥問好。
彼得·彼特羅維奇進來後,向兩位婦女點頭行禮,態度相當客氣,雖說也顯得加倍神氣。不過看上去他似乎有點兒不知所措,還沒想出應付這個局面的辦法。普莉赫裡婭·亞歷山德羅芙娜也好像很窘,立刻急急忙忙請大家在圓桌邊坐,桌上的茶炊已經在沸騰了。杜尼婭和盧任面對面坐在桌子兩端。拉祖米欣和拉斯科利尼科夫坐在普莉赫裡婭·亞歷山德羅芙娜對面,——拉祖米欣靠近盧任,拉斯科利尼科夫坐在妹妹身邊。
有一瞬間,大家都默默無言,彼得·彼特羅維奇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塊有一股香水味的麻紗手帕,擤了擤鼻涕,雖然很有風度,但那樣子還是讓人感到,他的尊嚴有點兒受到了傷害,並且決定要求作出解釋。還在前室裡的時候,他就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不脫大衣,立刻就走,用這種方式嚴厲地懲罰這兩位婦女,給她們留下深刻的印象,讓她們一下子就能感覺到這一切的後果。可是他沒拿定主意。而且這個人不喜歡不明不白,這是需要解釋清楚的:既然他的命令這樣公然遭到違抗,這就是說,一定有什麼原因,所以最好是先了解清楚;要懲罰,時間總是有的,而且這掌握在他的手裡。
“我希望,你們旅途平安吧?”他一本正經地對普莉赫裡婭·亞歷山德羅芙娜說。
“謝天謝地,彼得·彼特羅維奇。”
“我很高興。阿芙多季婭·羅曼諾芙娜也不感到勞累?”
“我年輕,強壯,不覺得累,媽媽卻很累了,”杜涅奇卡回答。
“有什麼辦法呢;我們國家的道路很長嘛。所謂的‘俄羅斯母親’真是偉大啊……雖然我很想去接你們,可是昨天怎麼也沒能趕去。不過,我希望沒遇到什麼麻煩吧?”
“啊,不,彼得·彼特羅維奇,我們真是不知所措了,”普莉赫裡婭·亞歷山德羅芙娜趕緊用一種特殊的語氣宣告,“昨天要不是上帝親自給我們派來了德米特里·普羅科菲伊奇,我們簡直就毫無辦法。那就是他,德米特里·普羅科菲伊奇·拉祖米欣,”她補充說,把他介紹給盧任。
“那還用說,昨天……已經有幸認識了,”盧任含糊不清地說,懷著敵意斜著眼睛瞟了拉祖米欣一眼,然後皺起眉頭,不作聲了。一般說,彼得·彼特羅維奇屬於這樣一類人,在交際場合表面上異常客氣,也特別希望別人對他彬彬有禮,但是如果稍有什麼不合他們的心意,立刻就會失去那套交際應酬的本事,與其說變得像個毫不拘束、使交際場合顯得活躍起來的英雄,倒不如說變得像一袋麵粉①。大家又都沉默了:拉斯科利尼科夫執拗地一聲不響,不到時候,阿芙多季婭·羅曼諾芙娜也不想打破沉默,拉祖米欣無話可說,所以普莉赫裡婭·亞歷山德羅芙娜又感到不安了。
①意思是:呆頭呆腦,舉止笨拙。
“瑪爾法·彼特羅芙娜過世了,您聽說了嗎,”她開口說,又使出她最主要的這一招來。
“當然聽說了。我最先得到了這個訊息,現在甚至要來通知你們,阿爾卡季·伊萬諾維奇·斯維德里蓋洛夫安葬了妻子以後,就立刻匆匆趕到彼得堡來了。至少根據我得到的最可靠的訊息,他是到這兒來了。”
“來彼得堡?到這兒來?”杜涅奇卡不安地問,和母親互相使了個眼色。
“的確是的,如果注意到他來得匆忙,以及以前的各種情況,那麼他此行當然不會沒有目的。”
“上帝啊!難道在這兒他也要讓杜涅奇卡不得安寧嗎?”普莉赫裡婭·亞歷山德羅芙娜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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