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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忍受、突然湧上心頭的感覺恰似晴天一聲霹靂,擊中了他。他的手也沒有抬起來去擁抱她們:手抬不起來。母親和妹妹把他緊緊抱在懷裡,吻他,又是笑,又是哭……他後退了一步,搖晃了一下,就昏倒在地板上了。
驚慌,恐懼的呼喊,呻吟……站在門口的拉祖米欣飛快跑進屋裡,把病人抱在自己強壯有力的手裡,不一會兒病人在沙發上醒過來了。
“沒關係,沒關係!”他對母親和妹妹大聲嚷,“這是昏厥,這不要緊!醫生剛剛說過,他好得多了,他身體完全健康!拿水來!瞧,他正在醒過來,瞧,已經醒過來了!……”
他一把抓住杜涅奇卡的手,差點兒沒把她的手扭得脫臼,讓她彎下腰去看看,“他已經醒過來了”。母親和妹妹十分感動而又感激地看著拉祖米欣,簡直把他看作神明;她們已經從娜斯塔西婭那裡聽說,在她們的羅佳患病的這段時間裡,對羅佳來說,這個“機靈的年輕人”意味著什麼,那天晚上母親和杜尼婭私下裡談心的時候,普莉赫裡婭·亞歷山德羅芙娜·拉斯科利尼科娃就是把他叫作“機靈的年輕人”的。
!
一
拉斯科利尼科夫欠起身來,坐到沙發上。
拉祖米欣正滔滔不絕地勸慰母親和妹妹,他的話前言不搭後語,然而熱情洋溢;拉斯科利尼科夫虛弱無力地朝拉祖米欣擺擺手,叫他別再說下去了,然後拉住母親和妹妹的手,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有兩分鐘光景默默不語。他的目光讓母親感到害怕了。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種強烈到痛苦程度的感情,但同時神情又是呆滯的,甚至幾乎是瘋狂的。普莉赫裡婭·亞歷山德羅芙娜哭了。
阿芙多季婭·羅曼諾芙娜面色蒼白;她的手在哥哥的手裡簌簌發抖。
“你們回去吧,……跟他一道走,”他聲音斷斷續續地說著指指拉祖米欣,“到明天,明天一切……你們早就來了嗎?”
“晚上到的,羅佳,”普莉赫裡婭·亞歷山德羅芙娜回答,“火車晚點,遲了很久。不過,羅佳,無論如何我現在也不離開你。我就在這兒住一夜,在旁邊守著你……”
“別折磨我了!”他說,惱怒地揮了揮手。
“我留下來守著他!”拉祖米欣高聲說,“一分鐘也不離開他,我那兒那些人,叫他們都見鬼去,讓他們去生氣好了!那裡有我舅舅全權處理。”
“叫我怎麼,怎麼感謝您呢!”普莉赫裡婭·亞歷山德羅芙娜說,又緊緊握住拉祖米欣的手,但是拉斯科利尼科夫又打斷了她的話:
“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他惱怒地反覆說,“請你們別折磨我!夠了,你們走吧……我受不了!……”
“咱們走吧,媽媽,哪怕從屋裡出去一會兒也好,”驚恐的杜尼婭悄悄地說,“我們讓他覺得很痛苦,這可以看得出來。”
“難道三年沒見,我都不能好好地看看他嗎!”普莉赫裡婭·亞歷山德羅芙娜哭了起來。
“等一等!”他又叫住了她們,“你們老是打斷我,我的思想給搞亂了……你們見到盧任了嗎?”
“沒有,羅佳,不過他已經知道我們來了。我們聽說,彼得·彼特羅維奇心那麼好,今天來看過你,”普莉赫裡婭·亞歷山德羅芙娜有點兒膽怯地補充說。
“是啊……他的心那麼好……杜尼婭,不久前我對盧任說,我要把他趕下樓去,我把他趕走了……”
“羅佳,你怎麼了!你,大概……你不是想要說,”普莉赫裡婭·亞歷山德羅芙娜驚恐地說,但是看看杜尼婭,又把話咽回去了。
阿芙多季婭·羅曼諾芙娜凝神注視著哥哥,等著他往下說。她倆已經事先從娜斯塔西婭那裡聽說過發生爭吵的事,後者就她所理解的,儘可能把事情的經過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