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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母親的靈柩,傷心無語。
一名青衣女尼悄然行至徐姑姑身邊,低聲向她稟報了什麼。徐姑姑沉沉嘆了口氣,低頭沉吟不語,神色躊躇淒涼。我弱聲問她,“何事?”
徐姑姑遲疑片刻,低聲道,“妙靜在外殿跪了半夜,懇求送別公主最後一程。”
“誰是妙靜?”我一時恍惚。
“是……”徐姑姑一頓,“是從前府裡的錦兒。”
我抬眸看去,她卻垂下目光,不敢與我對視。徐姑姑知道錦兒的身份,卻只說是從前府裡舊人,顯然有戀舊迴護之心,有意為錦兒求情。
宮中獲罪被貶至慈安寺的女尼都住在山下寒舍,不得隨意進出,輕易上不了山門,更不得踏入母親所在的內院。錦兒此番能進得寺中,託人傳訊,足見徐姑姑平日對她多有關照。我不願在此刻見到她,卻不忍在母親靈前拂了徐姑姑的情面,只得疲憊地嘆息一聲,頷首道,“讓她進來吧。”
那緇衣青帽的瘦削身影緩緩步入,短短時日,她竟已形銷骨立,枯瘦如柴。
“錦兒拜見王爺。”她在蕭綦跟前跪下,並不朝我跪拜,語聲細若遊絲,卻仍以從前的名字自稱,顯得十分核突。
蕭綦蹙眉掃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徐姑姑臉色也變了,重重咳了一聲,“妙靜!王妃念在舊日主僕之情,允你前來拜祭,還不謝恩?”
錦兒緩緩抬眸,森冷目光向我迫來,“謝恩?她於我何恩之有?”
“妙靜!”徐姑姑驚怒交集,臉色發青。
我不願在母親靈前多生事端,疲憊地撐住額頭,不想再看她一眼,“今日不是你來吵鬧的時候,退下!”
錦兒連聲冷笑,“今日不是時候?那王妃希望是何時,莫非要等我死後化為厲鬼……”
“放肆!”蕭綦一聲怒斥,語聲低沉,卻令所有人心神為之一震。錦兒亦窒住,瑟然縮了縮肩頭,不敢直視蕭綦怒容。
“靈堂之上豈容喧譁,將這瘋婦拖出去,杖責二十。”蕭綦冷冷開口,不動聲色地握住了我的手。
殿外侍衛應聲而入,錦兒似乎嚇得呆了,直勾勾盯著我,木然任由侍衛拖走。
及至門口,她身子猛然一掙,死死扒住了門檻,嘶聲喊道,“王妃與皇叔有苟且私情,妾身手中鐵證如山,望王爺明察!”
我只覺全身血脈直衝頭頂,後背卻幽幽的涼。
這一句話,驚破靈堂的肅穆,如尖針刺進每個人耳中。眾人全都僵住,四下鴉雀無聲,只餘死一般的寂靜,靈前縹緲的青煙繚繞不絕。我透過煙霧看去,周遭每個人地神情都看得那樣清楚,有人震駭、有人驚悸、有人瞭然……唯獨,不敢轉眸去看身側之人的反應。
錦兒被侍衛摁在地下,倔犟地昂了頭,直勾勾瞪著我,嘴角噙著一絲快意的笑。
她在等著我開口,而我在等著身邊那人開口。這個時候,無論我說什麼都是多餘,而他只需一句話,一個念頭,甚至一個眼神……便足以將我打入萬丈深淵,將歷經生死得來的信任碾作粉碎。我垂眸看著錦兒,靜靜迎上她怨毒目光,心中無悲無怒,彷彿已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
這一刻,比任何時候都艱難,比千萬年更漫長。蕭綦終於冷冷開口,漠然無動於衷,“攀誣皇室,擾亂靈堂,拖出去杖斃。”
我閉上眼,整個人彷彿從懸崖邊走了一圈回來。兩旁侍衛立時拖了錦兒,猶如拖走一堆已經沒有生命的爛麻殘絮。
“我有證據!王爺,王爺——”錦兒毫無掙扎之力,被倒拽往門外,兀自瘋狂嘶喊。
“且慢!”我站起身,挺直背脊,喝住了侍衛。當著母親靈前,當著悠悠眾口,若容她佈下疑忌的種子,往後流言四起,我將如何面對蕭綦,又置蕭綦的顏面於何地。我可以一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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