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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了。”我冷冷道,“立刻傳令下去,命鐵衣衛飛馬出城,沿東面、北面追擊,務必在今夜子時前追回出逃之人,如遇抵抗,就地格殺,斷不能容一人漏網!”
徐姑姑額上滲出冷汗,“奴婢明白。”
“立即封閉宮禁,將昨夜值守的內侍衛全部收押,傳宋相和龐統領來見我!”我匆匆披了外袍,喚來阿越替我梳妝更衣,預備車駕入宮。
坐在鏡臺前,才發覺額頭已有冷汗滲出。
宮中禁軍副統領龐癸,是我多年心腹,一直由他暗中掌控著宮中一舉一動。一面令牌看似小事,可一旦有人趁隙作亂,千里之堤也會潰於蟻穴。
此時大軍長驅直入北疆大漠,正是京中空虛之時,若後方生亂,無異陷蕭綦於腹背受敵。
鏡中自己的面容蒼白異常,襯著唇上殷紅如血的胭脂,猶如罩上一層寒霜。
門外靴聲橐橐,宋懷恩已趕到,我轉身披上風氅,迎出門外。
“屬下參見王妃。”宋懷恩戎裝佩劍,容色凝重堅毅。
遠處城東兵營方向,升起濃濃的青色煙霧,直湧天際。
那是向沿途關隘示警的煙訊。
宋懷恩按劍道,“屬下已經發出煙訊,派人飛馬傳令,封閉沿途隘口關卡。”
“很好。”我仰頭望向那青色煙柱,緩緩道,“照路程算來,他們子時前到不了臨梁關。鐵衣衛已出城追擊,屆時前後合圍,一個都不能放走。”
“可需留下活口?”宋懷恩沉聲問道。
“事已至此,要不要活口,已不重要了。”我淡淡道,“東邊不過是螳臂之力,北邊卻萬不能有失。你可佈署周全了?”
宋懷恩頷首,“東郡屯守的兵力不足兩萬,我已在沿途佈下防務。京畿四面屯兵,堅若鐵壁,王妃無需擔憂。北邊縱有天大本事,諒他也翻不出王爺的掌心。”
我蹙眉,“兩軍陣前,豈能自起內亂,無論如何不能讓訊息走漏。”
“王妃放心,鐵衣衛行事,迄今未曾失手。”宋懷恩目光沉毅,殺機迸現,“既然箭已離弦,再無回頭路可走,還望王妃早做決斷!”
他的目光與我堪堪相觸。
隔得這樣近,我幾乎可以看見他因激動而綻露在額頭的青筋。
決斷,這兩個字輕易脫口,卻是一生的逆轉。
十年間多少次決斷,要麼踏上風口浪尖,要麼退入無底深淵,從來就沒有一條妥協的路可走。
一取,一舍,失去了,便是一生。
風起,滿庭肅瑟。
我拽緊了風氅,仰頭,望向宮城的方向。
——子澹,你終究要與我一搏了麼?
紅日漸西沉,黃昏將至,殘陽如血,染紅了長長甬道。
宮門外,三千鐵騎分列道旁,甲冑鮮亮,嚴陣以待。
宋懷恩一騎當先,仗劍直入宮門。
我抬手拉低風帽,遮住面容,策馬隨在他身後,左右兩騎親隨與我並韁而行。
此刻我身著騎服,以風氅遮掩了形貌,不著痕跡地隱身親隨之中,悄然入宮。
駐馬宮牆下,回望天際斜暉,整個京城都沐在一片肅穆的金色之中。
京畿四面城門皆已封閉戒嚴,禁軍副統領龐癸親自率兵圍捕胡氏一門,各王公府邸皆被重兵把守。
乾元殿前,黑壓壓跪在一地的宮人,數十名內侍帶刀立在殿門前。
內侍總管疾步趨前道,“皇上正在殿中。老奴奉命看守宮門,未敢讓人踏出一步。”
宋懷恩側首,我略略點頭,與他一同步上殿前玉階。
殿內深濃的陰影裡,子澹素衣玉冠,孤獨地坐在御座正中,冷冷望著門口。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