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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口只用了塊石碑標明地界,進去以後是低矮的紅磚房,越走到裡面越沒什麼人,而楊耀的家還在更裡頭。
沒有路燈,裡面的房子更為落魄,到班主任所說的楊耀家時,老楊都沒想像過會是這樣的場景——
一座小小的木房子,大門像是破了個洞,然後被一塊大木板用釘子堵死,老楊不可思議地敲了敲門,沒人出來,門虛晃著沒關死,老楊彎腰踏了進去。
大廳還算整潔,就是十分擁擠,正對著門的牆上嵌著宗祠,上面用蘿蔔切塊插了根香,底下是座木桌,桌底下塞著一個竹編籮,不知道裡面放的什麼,而左手邊是木製樓梯,順著樓梯走到盡頭是一個隔層,老楊抬頭望了望,似乎是用作當了簡易的床,上面鋪了一床被子,工工整整地疊在床頭。
而右手邊是倒扣的編織鏤空筐,裡面罩著幾隻雞,雞頭還透過縫隙伸了出來「咯咯咯」叫著,筐前是一個鐵盆,裡面用康和糟米就著水攪合在一起,再旁邊是一扇開著的門。
老楊再度彎著腰走了進去,率先入目的是一張古舊的床,說古舊可能有點不恰當,更精準點是上了年代的床,有點像他母親那個年代的的陪嫁床,像籠子一樣,方方正正,很高的床榻,除了前面,左右後上四面都是木板銜接封死,然後兩邊架窗簾的地方雕了花,蚊帳從四個角穿過。
像沒有櫃門的櫃子。
床上躺著個老婦人,似乎是被他吵醒了,囁嚅著聽不太清,老楊湊過身去,勉強分辨出對方在說:「是誰啊,是耀耀回來了嗎?」
耀耀?楊耀老楊不明就以,大聲問道:「您是楊耀奶奶嗎?」
老婦人慢慢轉醒,起身動作猶如老舊機器人呆滯而緩慢,老楊搭了把手將對方扶著靠在床頭板上。
看起來已經七八十了,臉上全是皺紋,頭髮稀疏泛白,眼睛半睜不閉,兀自回答:「你是誰呀?」
「我是楊耀的老師,他今天沒來上課!」怕老人聽不清,老楊拉長了音大聲在她耳邊說。
「是老師啊,耀耀今天去找他爸媽拿錢了。」老人咳嗽了一聲,說話斷斷續續的,「老師你等等啊,耀耀馬上回來了。」
這間房小而窄,窗戶封閉著也不透光進來,正對著床的是一架古老的桌子,上面堆滿了雜物,正中間擺了個鏡子,估計是陪嫁品,因為鏡面上用彩漆畫著牡丹,鏡面很模糊,像是七八十年代的那種「陪嫁彩禮」。
空氣不流通,屋子裡泛著一股酸腐味,老楊本想開門通個氣,誰知這房間的大門是封死的,無奈之下只能從小門繞到大廳再搬了張矮凳坐在了大門邊。
這一坐就是兩個多小時。
老楊叼著根煙百無聊賴地數了幾遍楊耀家門前的麻雀,心中百轉千回許多想法掠過,最後又沉默著將菸頭踩滅。
實在是意料之外,早知道就不收對方學費了。老楊有些懊惱自責,這點錢對於他而言並不算什麼,但對於楊耀可能確實是一筆負擔。
少年踩著日落回到了家,看見來回踱步的老楊明顯愣住了,似乎是不敢相信般還傻愣愣地問了句:「老師?」
老楊掐了煙,語氣不太客氣斥責道:「你今天上哪去了,也不打聲招呼,再不回來我要報警了。」
楊耀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放下了書包擱在大廳裡的石磨上,乖乖道了個歉然後回他:「我今天去我爸爸媽媽的工廠裡去拿錢了。」
說著就開啟了書包拉鏈,從一疊書裡掏出了一本書,然後又從書頁裡一張張將錢抽出來。
老楊打斷了對方的動作,無奈地嘆了口氣:「算了,這剩下的學費你別交了,之前交了多少我明天問問也退給你。」
少年動作微頓,卻漸漸紅了眼眶,顯然誤會了老楊的意思,啞著嗓子開口:「老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