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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苒覺得人真是世上最奇怪的東西。在二十一世紀,生活雖然有壓力,可是自由、舒適,但她覺得過得無趣極了。來到異世的這數月,備嘗艱辛,她卻一心想好好活下去,甚至不惜頂著別人的容顏。
窗外的藍幕漸漸退卻,天色已然泛白。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涼風裹挾著初秋的寒意,竄進帷幔後的內堂。初苒纖巧的手掩住蒼白的唇,急促的輕咳。
一個圓臉的小尼姑,疾步走入內堂,將手中厚實的僧衣披在初苒身上,關切的問道:「於施主,今日可有好些?」
初苒笑著點頭,怕她不安心,又拍拍她攙在自己臂彎的手。
小尼姑就著窗外的晨光,仔細的端詳初苒的臉色。一雙圓眼瞪得黑白分明,裡頭儘是擔心。
初苒又笑了,從前她絕不稀罕廉價的憐憫,但是現在她卻懂得珍惜萍水相逢的點滴友情。
這圓臉的小尼姑,法號「圓了」。初苒乍聽說時,立刻想到延參法師的那句名言:「繩命是如此井猜。」給圓了起法號的住持師太,也算是佛門界的奇葩。
初苒指著門外,朝圓了揮揮手,示意她該去上早課了,圓了才一步一回頭的出了大殿。
初苒裹緊圓了送來的僧袍,走下禪榻。寒氣順著腳心一路上來,激得她眼前色彩斑斕。初苒扶著額頭,緩步挪出內堂,在大殿的蒲團上跪下,雙手合十虔心祝念。
杏黃的幔帳下,一尊通體鎏金的菩薩半掩半映。初苒雖不通佛門中事,可也覺得慈安堂裡的這尊菩薩不尋常。
菩薩寶冠瓔珞,面龐甚美,沒有名號。
圓了稱她菩薩娘娘,還說初苒是菩薩娘娘轉世。其實細看容貌,初苒與菩薩娘娘並不大相似。大約在圓了單純的眼裡,太美麗的事物總是相像的。
初苒直覺這靜慈庵,甚至庵裡的人都不同尋常。但她只不過是個過客、寄居之人,怎好無端揣測妄議,不過笑笑作罷。
祝禱完畢,初苒走出殿門,就看見圓了端著一隻粗瓷碗匆匆走來。碗裡是用各色豆子、乾果熬的米粥,居然還放了油鹽佐味。初苒看得眼眶一熱,這裡是尼庵,圓了花了多少心思來熬這粥可想而知。
前日,初苒暈倒在庵門口,住持和庵中的其他師太都去了山上的大覺寺做法事,正是圓了把她救回庵中。
靜慈庵素來不留宿香客,圓了偏說初苒是菩薩娘娘轉世,儀修師伯才把初苒安置在了慈安堂裡。
每到晚間,住持都會帶了儀修、圓了來慈安堂誦經,初苒也虔誠的跪坐旁聽。
儀修師伯約有三、四十歲年紀,容顏俏麗靈動,眉眼跳脫,沒有半分出家人的清寂。但住持師太很尊重她的意思。初苒得了她的喜歡,在庵堂裡住下,住持師太也就沒再說什麼。
白日裡,圓了洗濯僧衣、打掃大殿,初苒便在一旁幫她晾曬、擦拭。累了,就坐在慈安堂的門坎上,笑著看圓了忙進忙出。
老天也算待她不薄,總在她以為要山窮水盡的時候,又給予她堅持下去的力量。好比圓了,好比一面之緣的師傅…
第002章尼庵裡的公子
晟京。
結束了岷山的十日祭祀,樂熠回到西街的忠義侯府,密室內一墨衣人等候已久。
「跟丟了?」樂熠目光灼灼,面露薄怒。
地上跪叩的人深深的俯首下去:「請主子責罰。」
「可是有人接應她?」樂熠沉聲問道。
「沒有。是…是梟羽大意所致。」地上的人艱難的說道。
樂熠怒極反笑,威嚴的唇邊閃過一絲戲謔:「你的意思是說,梟羽翫忽職守,跟丟了人?陸平海,如今你也是泱泱一堂之主。大意所致?!這話是從你嘴裡吐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