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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殿前紅人沈寧正在陪皇帝對奕。這些時日她不是被皇后召去講雲州陳年舊事,就是被皇帝召來下棋。廣德皇帝是個不服輸的,第二日就被他贏了一回,這半月下來,她竟是輸多贏少。愛棋者定不會對輸贏無慾無求,她權衡思量,認為輸與不輸激怒他的機率是一半一半,她做不來輸得天衣無縫,既然極有可能被他發現讓棋心覺侮辱,還不如讓他覺著自己尊重棋道尊重對手好些,且他棋藝高超,論實力她也怕是一不留神就輸了,這樣他贏得也高興一些。沒想到他贏得這麼快……沈寧有一絲挫敗,而這皇帝一勝就龍顏大悅,賞東賞西,對她而言不過是傷口上撒鹽,暗地恨得牙癢癢。
已被他連贏兩日,沈寧今日想扳回一城,不料中途有軍機要務傳來,東聿衡看了皺了眉頭。
沈寧知道自己不該多問,可見皇帝皺眉,心不由提了起來,看他似有離去之意,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黃將軍……可好?”
東聿衡看她一眼,“尚可。”
“那冷將軍……”
“他?今時不太好。”東聿衡冷冷地道。剛接到一樁煩心之事,努兒瓴竟是逃回了西邊,拿了與西迄國對峙的兵權,敗了西迄軍隊與景朝援軍。
沈寧臉色一變,“難道是受傷了?”
話語中難掩擔憂,東聿衡臉色稍霽,瞟向她問道:“為何這般擔憂冷將軍?”
“冷將軍是民婦的救命恩人,如若沒有冷將軍,民婦是絕計活不過那晚,民婦雖愚,也知知恩圖報。”
東聿衡似笑非笑,“講他有隻酒槽大鼻就是知恩圖報?”
不料東聿衡知曉此事,沈寧措手不及,只能傻笑,“民婦……好像看著是有……或許是血糊了眼睛……”
這糊正好糊在鼻子好?東聿衡突地好笑,陰鬱沖淡些許。他招手讓萬福上前耳語兩句,萬福領命而去。
不消片刻,萬福捧了一精雕細刻的木盒走了回來,恭敬地跪在皇帝面前,讓瀲豔開啟了蓋兒。
東聿衡拿出一樽青玉葫蘆酒壺,瀲豔忙託了一個翠玉酒杯跪了下來。
沈寧一看還不打緊,再看卻是僵住了笑容,死瞪著眼前玉葫蘆。
東聿衡親自倒了一杯酒,拿起仰頭一飲而盡。
“果真醇厚奇香,難得佳釀。”皇帝星眸微眯,飲釀細品,“不負酒仙之名!”
果然是錦波春!沈寧一時迷惑,李子祺私釀並不外傳,那日她的確只送了兩樽出去,一樽給了黃陵,一樽託黃陵交由冷將軍,那末他手中的酒……
“李氏,你送了朕一壺好酒。”
電光火石之間,那夜朦朦朧朧的印象立刻與眼前這張俊臉重疊起來,那冷將軍竟是廣德皇帝!
沈寧從未將二者聯絡起來,一來她認為東聿衡假扮了東旌辰,二來以她現代人的思維也不會認為一個皇帝居然會親陷險境,因此即便她有一點兒懷疑,也認為是自己那夜記憶扭曲了。
誰知這廣德皇帝卻是個異類,明明是九五至尊卻是個不怕死的,他不是打了一場仗,而是主導了兩場戰爭。
沈寧心驚,又不敢置信地細看了兩眼,見皇帝意味深長地注視著她,才心思紊亂地跪了下來,“民婦……有罪。”那夜她居然跟這個皇帝同坐一騎,衝鋒陷陣。
“何罪之有?”東聿衡明知故問。
沈寧自覺禍從天降,一個皇帝,一個年輕英俊的皇帝,被你硬生生講得長了一隻酒槽大鼻,這要是傳了出來……那叫什麼來著……大不敬!
就她淺薄的認知裡,“大不敬”這項罪名,是要砍頭的……
“民婦……一時糊塗……”沈寧的眉頭都快揪成麻花了,也沒能想出個說法來。
“為何醜述冷將軍?”東聿衡語調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