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第1/2 頁)
這樣當然極苦。然而曾國藩說:&ldo;極耐得苦,方得為一代之偉人。&rdo;事實上,曾國藩一生就是這樣苦過來的。做事從無恆到有恆,他經歷了無數心靈磨難。
第三節 看平地長得萬丈高
曾國藩的一生,是不斷自我攻伐、自我砥礪的一生,因此也是不斷脫胎換骨、變化氣質、增長本領的一生。
曾國藩以&ldo;求闕&rdo;命名自己的書房,從青年到老年,曾國藩都生活在不停的自責中,不斷尋求、針砭自己的缺點。
比如對無恆這一缺點,他就終生攻伐不懈。道光二十二年,曾國藩在日記中曾寫道:
餘病根在無恆,今日立條,明日仍散慢,無常規可循,將來蒞眾必不能信,作事必不成,戒之!
鹹豐七年十二月十四日,四十六歲的他寫信給弟弟說:
我平生坐犯無恆的弊病,實在受害不小。當翰林時,應留心詩字,則好涉獵他書,以紛其志;讀性理書時,則雜以詩文各集,以歧其趨。在六部時,又不甚實力講求公事。在外帶兵,又不能竭力專治軍事,或讀書寫字以亂其志意。坐是垂老而百無一成,即水軍一事,亦掘井九仞而不及泉。弟當以為鑑戒。
鹹豐九年,四十八歲的他寫信給兒子說:
餘生平坐無恆之弊,萬事無成。德無成,業無成,亦可深恥矣。逮辦理軍事,自矢靡他,中間本志變化,尤無恆之大者,用為內恥。爾欲稍有成就,須從有恆二字下手。
他從生到死,都生活在&ldo;如履薄冰,如臨深淵,戰戰兢兢&rdo;之中。讓我們讀幾段他晚年的日記吧:
同治八年(逝世前三年)八月二十日:
念平生所作事,錯謬甚多,久居高位而德行學問一無可取,後世將譏議交加,愧悔無極。
同治九年三月三十日:
二更四點睡。日內眼病日篤,老而無成,焦灼殊甚。究其所以鬱鬱不暢者,總由名心未死之故,當痛懲之,以養餘年。
同治十年十月初一日:
餘前有信至筠仙雲,近世達官無如餘之荒陋者。傾接筠仙信,力雪此語之誣。餘自知甚明,豈有誣乎!
直到逝世前四天的同治十一年二月初一日,他的日記中還有這樣的話:
餘精神散漫已久,凡應了結之件,久不能完;應收拾之件,久不能檢,如敗葉滿山,全無歸宿,通籍三十餘年,官至極品,而學業一無所成,德行一無可許,老大徒傷,不勝惶悚慚赧!
這就叫做&ldo;幾十年如一日&rdo;。
在一次又一次的反覆磨鍊中,曾國藩的氣質性格漸漸發生著變化。他做事越來越有恆心有毅力,即使在後來的軍事生活中,每天只要有時間,仍然堅持讀書寫作。他接人待物越來越寬厚、周到、真誠,朋友一天比一天多。他的品質越來越純粹,站得越來越高,看得越來越遠。經過無數次反覆較量,到四十六歲後,他終於對自己的恆心比較滿意了,他總結說:&ldo;四十六歲以前作事無恆,近五年深以為戒,現在大小事均尚有恆。&rdo;
梁啟超在盛讚曾國藩的&ldo;有恆&rdo;時說:
曾文正在軍中,每日必讀書數頁,填日記數條,習字一篇,圍棋一局……終身以為常。自流俗人觀之,豈不區區小節,無關大體乎?而不知制之有節,行之有恆,實為人生第一大事,善覘人者,每於此覘道力焉。
普通人過了中年,性格已經固定,記憶力、學習能力下降,進取之心就逐漸懈弛,認為老狗學不會新把戲。而曾國藩卻終身處於學習、進步之中。他給弟弟寫信說:
弟之文筆,亦不宜過自菲薄,近於自棄。餘自壬子(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