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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需要何等敏銳的洞察力與果斷的判斷啊……
若是讓他日後修煉起來,前途恐怕不可限量。
顧扶辛一步一步走下臺,步伐很穩,但目光一直追著他的餘瑤卻知道,他現在下腳的力道,比剛上臺時浮了不少。
餘瑤忙跑幾步,在臺階前迎上顧扶辛,顧扶辛冷漠的臉色在看到餘瑤的時候,稍稍舒緩了幾分。
濃烈的血腥味撞進餘瑤的鼻子,餘瑤仔細嗅了嗅,顧扶辛只是傷了手而已,怎麼血氣這麼重?
她仔細一看,才注意到少年玄黑的衣裳已經被劍氣割得破爛不堪,血跡順著衣擺噠噠滴在地上,而他走過的地面留著一條暗色的水漬。
天,他到底傷了多少地方?
「小師弟!」餘瑤伸手想扶住顧扶辛,但又怕碰到他藏在衣服底下的傷口,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愣在原地。
「師姐,」顧扶辛看到餘瑤,如釋重負地笑了笑,黑的發,白的唇,紅的血,在他這燦然一笑中,顯得格外悽美,「我贏了。」
餘瑤點頭,想說你真的很厲害,但顧扶辛卻失去所有力氣般,直直地朝餘瑤摔倒下來。
餘瑤不再猶豫,雙手環過顧扶辛的腰肢,穩穩接住他。
懷中少年潤濕的衣裳印在餘瑤雪白的衣裳上,慢慢浸透,紅色流淌一地。
少年沉重的身軀壓在身上,餘瑤的心也好沉,要被莫名湧出的酸楚吞沒,然後這道波盪作祟的洪流,毫不罷休,要一路漫到她喉嚨口,擠出眼眶子。
「醫修呢?快來醫修啊……」問心派弟子張皇道。
雲家上門的事情就此告了一個段落,顧扶辛被送到赤霞峰療傷,雲阜仗著修為高,解開封印自己修復了受傷的丹田。
雲狂與雲嘯本想翻臉不認帳,但云阜已經揚長而去,只留他二人在問心派,這兩人也不敢再掀起什麼浪花。
如此一轉,便是三日之後。
顧扶辛這一戰贏的並不輕鬆,眾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動用傳承之力,只能靠著身體硬抗雲阜的劍氣,雖然成功重創雲阜,但他之前氣血虧虛太多,還沒將養回來便再受重傷,丹翠長老用了不少高階丹藥才將他的虧損溫補回來。
顧扶辛暈倒的時候留了最後一絲意識,知道餘瑤接住了他。
他以為以餘瑤的性子,定然會守在他身邊,就如同上次在柳州之後那次一樣。
但他睜眼之後看到的,卻是銀髮蓮冠,目如寒星的清元。
顧扶辛凝了凝神,在看清床邊坐著的人之後,臉上便再也做不出其他表情。
「你醒了?我有話與你說。」清元無論何時,都是一般周正,彷彿早已將天地法則瞭然於胸。
顧扶辛偏過臉,沒有看清元。
清元知曉這孩子只對自家小徒兒多為親近,對他的冷漠也不甚在意。
「你的身世,你我心知肚明,你並非一介凡人,你身上有連我也看不出的封印,你來歷不明,戾氣太重,我本意是不想收你……」清元頓了頓,「但你可知我為何又收下你?」
顧扶辛不答,好似清元的話不是與他說的一般。
「阿瑤很在意你,這孩子從小心思單純,因著母親的事,她過得也不容易,若因你生了心魔,我不放心。」清元嘆口氣,「我收你做弟子,你要護著她,不管你的來歷如何,若今後你若犯了事傷了她,我會親手將你除掉。」
清元說完這話便離開了,空蕩蕩的竹樓中,只餘一室清涼。
大開的門扉外頭是蒼翠挺拔的靈植,燦爛天光掩映這樹蔭搖曳在屋內清冷的擺件之上,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他動了動手指,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
從始至終,他原來都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