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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麼都沒說,蘇驚生卻忽然受不了了。
他一把打掉左忱的手,目光斜扎,雙眸做刀,試圖刺穿她沉默的壁壘。
他看到左忱被自己打掉的手在半空頓一頓,半晌,停落在床單上,平平的鋪開,手背血管上有一兩個青色的小孔。
她問:&rdo;我買了梨,削給你吃,你吃不吃。&ldo;
蘇驚生咬牙說:&ldo;左忱,左忱我之前能上廁所了,醫生說我術後恢復得很好,可我看到切口了。&rdo;
左忱沒有說話。
蘇驚生說:&ldo;我是不是從今以後,只有這一頂帽子可以戴了。&rdo;
&ldo;……&rdo;
死寂。
良久,左忱低聲開口:&ldo;你現在仍舊可以選擇當男人,或是女人。&rdo;
蘇驚生嗤笑一聲,抬手迅速抹了把臉,說:&ldo;我還有得選啊。&rdo;
&ldo;有。&rdo;
左忱的聲線平淡而冷漠,好似回到初見時。
&ldo;你以前選,是必須要選,而現在選,是可以選,這是不一樣的蘇驚生。&rdo;
蘇驚很快說:&ldo;好。&rdo;
他說:&ldo;我要當男人。&rdo;
左忱說:&ldo;你要告訴我理由。&rdo;
蘇驚生停了很久。
他遲緩地回答道:&ldo;我不能。&rdo;
左忱又不說話了。
她起身走到窗邊,頓了頓折回來,給蘇驚生掖好被角,走去開啟陽臺的門,半倚著門框抽了一支煙,渺渺的霧全吹到外面。
一支煙抽完,她抄著口袋轉回身,看到了淚如雨下的蘇驚生。
他哭得五官都扭曲起來,嘴咧著,眼緊著,清鼻涕也流下來一點,臉花得一點也不漂亮,可還是保持躺著的姿勢,一動不動。
蘇驚生無聲地崩潰了。
就因為左忱給他掖好的被角。
三天間,左忱頭一次笑出來。
她輕笑一聲,走過去抽了幾張紙,給他擦淨了人中上的鼻涕。手擦到一半就被抱住了,然後是胳膊,然後是整個上身。
左忱兩肘撐著床,儘量和他保持距離。
&ldo;蘇驚生,&rdo;她說,&ldo;我要壓到你了。&rdo;
蘇驚生摟得更緊,左忱一下沒撐住,上半身和他的上半身交疊在一起。
蘇驚生術後不能洗澡,身上有少年人打完球後的汗味,頭髮上有和她一樣的洗髮水薄香。左忱和他半趴在一起,喘不過氣來的抽噎就在耳邊,她忽然感到一種沒頂的窒息感。
遠遠的,她聽到長河浪濤咆哮。
數日來徘徊在腳邊的水花翻騰,沒過小腿,緩慢的上漲。
她的牙關緊咬起來,雙拳緊握,閉了閉兩眼。
我從沒有任何奢望。
我只想他活著。
平安的,健康的,偶爾寂寞的,或許有些愚蠢的,螻蟻一般毫無意義地活著,活過一生。
我從沒有過,任何一絲其他的奢望。
浪花漫過小腿,漲過大腿,翻滾到腰線,腦後巨大的沉悶痛擊神經,左忱趴都趴不住,膝蓋一軟,跪倒在病床前。
她低著頭大口呼吸,五指緊攥被單,手按下去。
撲通。
按進了冰涼的水裡。
水下不是病房的地面,是淤泥。她紮在泥裡,就這樣被吸住,慢慢陷下去,抓著被單的手越來越攥不住。
左忱感到四面全是水,大浪濺在臉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