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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忱瞬間皺起眉。

蘇驚生沒抬頭，片刻等不到回答，他撩起眼瞼，看見左忱平息下去，面無表情的臉。

他被凍的瑟縮了一下。

他遲疑著問：&ldo;左忱，你生氣了嗎？&rdo;

左忱站起身，打理一下衣服，平靜地說：&ldo;是。&rdo;

蘇驚生跟著她往遠處的垃圾桶走。左忱淡淡地說：&ldo;你想去海洋館，以後掙錢了可以自己去，或者帶朋友去，我不會限制你，但我不會帶你去，也不會和你一起去。&rdo;

蘇驚生說：&ldo;為什麼？&rdo;

&ldo;……&rdo;

左忱一直走到五十米外的垃圾桶。她扔掉手中餐盒，抄起口袋，才說：&ldo;蘇驚生，你問你，如果有人管你吃穿，但你不可能做所有想做的事；或你要忍飢挨餓，但幾乎能做任何可以達成的事，你選哪個。&rdo;

蘇驚生眨眨眼，幾乎沒打磕巴地說：&ldo;第一個。&rdo;

左忱愣了。

她的聲音被潛意識牽線，冰冷的怒脫口而出。

&ldo;蘇驚生，他們囚禁、並馴養了一片海洋。&rdo;左忱語調低沉，&ldo;而且它臣服了，就臣服在迴圈系統和鹽水裡。&rdo;

蘇驚生面對她明顯的態度也愣了。

情緒撞情緒，遊/行狂奔過荒園，他根本無法贅言自己。

蘇驚生呆呆地看了她許時，輕聲問道：&ldo;左忱，你不願意要我了嗎？&rdo;

左忱的怒被迷惑打亂一瞬。

&ldo;什麼？&rdo;

蘇驚生慢慢地說：&ldo;因為，我不就是你說的吃穿不愁，但不能做所有想做的事嗎？我就是臣服在迴圈系統裡，單獨的一片海啊。&rdo;

&ldo;……&rdo;

左忱再度怔住了。

蘇驚生仍舊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說：&ldo;左忱，你生這種人的氣嗎？&rdo;

左忱無法回答。

她甚至無法言語。

她的靜默讓蘇驚生手發抖。

他把雙手掩在短褲口袋裡，想要說我只是試探一下，我只是開個玩笑，我選擇自由，輝煌的自由。

可歲月長卷嘩啦鋪開，圖窮匕見，鋼鐵的書籤跳起扎進土壤，上面誠實兩個字烙鐵燒紅燙在蘇驚生的心房。那是他曾經接過的一把鮮血淋漓的刀。

不能撒謊。

他忐忑地吞嚥，垂下眼瞼，低聲說：&ldo;我……喜歡這種樣子，我想過這樣的日子。左忱，你不喜歡我，生……生我的氣嗎？&rdo;

沉默。

長久到能聽見時針走動的沉默。

良久，左忱忽然低頭輕笑一聲，從口袋中拿出手，五指摸過他的頭頂。蘇驚生慌忙抓住她，攀著那隻臂掉進她懷裡。

他壓著頭將自己掖在她肩上，無法抬起面孔。

頭頂上，左忱的聲音低低。

&ldo;是。&rdo;左忱說，&ldo;我不喜歡這樣的人，我看不起他們。但是蘇驚生，我並不生你的氣。&rdo;

她淡漠而溫和地說：&ldo;這是你的人生，我向擅自評判它而道歉。&rdo;

幾乎是瞬間，蘇驚生摟住她，緊緊地摟著。

左忱承認的態度刺痛他，但他從這寒冷的悲傷中，感受到一種無聲的慈悲。

他緊挨在眼前的黑暗裡，忽然發覺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