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第1/2 頁)

李斯歉意地答道：&ot;在下李斯，因長夜難眠，閒步戶外，聽到書聲朗朗，故貿然前來，請恕打擾。&ot;

青年人見李斯舉止斯文，並無惡意，便打消了疑惑，將他延入屋內。

青年人好客而又健談，他先是詢問了李斯的來歷，然後自我介紹道：&ot;在下淳于越，呂相國門客，來此已一年多了。&ot;

李斯問：&ot;相國待你如何？&ot;

淳于越道：&ot;相國待人有禮，三千門客多受厚遇，其中已有多人被相國舉薦為官。如此知人善任，唯才是舉，實屬難得！&ot;

李斯道：&ot;先生所言，想來俱是事實。但我之所遇，卻遠不這樣美好！&ot;接著，李斯把他受到的冷遇說了一遍。

淳于越不以為然地一笑，說：&ot;這無妨。相國招致賓客並不是為了沽名釣譽，而是著眼於秦國的統一大業，因此他對前來投奔者大都很挑剔。天生我才必有用，請勿急勿躁！&ot;

聽淳于越這樣一說，李斯覺得心情舒暢多了。他決計等待下去，只是希望這等待不要太久。

李斯的目光落到擺著簡冊的桌案上，隨之問道：&ot;這麼晚了，還在讀書著文？&ot;

淳于越道：&ot;這是呂相國的囑託，怎敢懈怠？呂相國大招賓客，注重著書立說，每個人都要寫一篇文章。要求思想精深，見解獨到，文字妥當，無一處可更改。方才我反覆吟讀拙文，便是力求減少紕漏。&ot;

李斯湊近案前，展開簡冊，見上面寫的是一篇關於兵不可偃的文字，內中寫道：

&ot;古聖王有義兵而無偃兵。兵之所自來者上矣，與始有民俱。凡兵也者，威也；威也者，力也。民之有威力，性也。性者受於天也，非人之所能也。武者不能革，而工者不能移……&ot;

李斯看罷，深感言之有理，說：&ot;先生此文，頗有見地，李斯欽佩之至！&ot;

淳于越道：&ot;此言過矣。我不過匆匆寫來，尚欠推敲。明日相國還要大聚門客，研討訂正，以使此文更臻完善。&ot;

李斯有些不解，問：&ot;一篇文章，何必這樣認真？&ot;

淳于越笑道：&ot;更認真的事還在後頭呢。此文經門客們推敲後，尚須綜合各家之長，重新改過，然後再請門客研討，少則二、三次，多則五、六次，有的竟至十次、二十次。最後，呂相國還要親自逐字逐句地審閱。呂相國說，天下事最是寫文章不可草率，因為文章是給世人和後人看的，草率成文會誤人子弟，甚至誤政誤國。文章不厭百回改，不改不成文，我等久在相國門下，這種事已經習慣了。&ot;

經淳于越這一點撥，李斯的焦躁情緒得到了緩解，並對呂不韋其人產生了幾分敬重。他憧憬著即將進行的文章大匯改，期待著朝霞儘快升起，東方儘快放白……

三

呂不韋的相國府在鹹陽城中十分惹人注目。它佔地很廣，建築豪華，高屋低宇，鱗次櫛比。其正門在這座巨宅的前部，門是面闊三間的建築，中央明間為門，左右次間為塾，各有堂、室。門內有院，再次為堂，堂是生活起居和接見賓客、舉行各種典禮的地方，堂的左右有東西廂，堂後有供寢臥的室。除了這一主體建築之外，還有一些附屬建築及亭、臺之類。在這座巨大的宅院中，除了呂不韋及其家人外，還居住著一些門客和家僮，更多的門客和家僮則住在與此宅毗鄰的一些院落中。它們高牆相接，屋宇相連，在偌大的鹹陽城中儼然成了城中之城。

在門客居住區內，有一座方形小院，院中有寬敞的廳堂，堂前有石階數級，內植花草樹木，十分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