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第1/2 頁)

李斯被深深地吸引了。這不僅因為藝人的出色的演唱，還因為他唱的是君臣之禮、治國之方，有著深厚的內涵和深刻的哲理。李斯不禁暗忖：此藝人何許人也，怎有如此非凡的見地？

待藝人唱罷，眾人散去，李斯近前施禮道：&ot;敢問先生，此成相是你所作嗎？&ot;

藝人打量了一下李斯，搖頭笑道：&ot;你太高看我了，我哪有這本事？此乃當今大儒荀卿所作，我不過是隨便唱唱而已，遠不能唱出內中精妙。&ot;

&ot;荀卿？&ot;李斯有些驚訝，&ot;就是那位遐邇聞名的大儒嗎？&ot;

&ot;小兄弟，你也知道荀卿？&ot;藝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斯，目光中充滿了疑問。

&ot;聽一位儒者說的。那是在……&ot;李斯想說，他在上蔡做雜役時，曾求師於城中儒者，故而初知荀卿其人。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因為他覺得這走街藝人似乎有些來頭，不可造次。

藝人見李斯欲言又止，神秘地笑了笑，問：&ot;小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ot;

李斯點了點頭，心想：他怎麼看得出來？

藝人又道：&ot;小兄弟，我看你心存宏願，急於求成，卻又不知路在何方，是不是有些焦躁不寧啊？&ot;

李斯心中一驚，愣愣地看著藝人，暗忖：這人真是神了，怎麼看到我心裡去了？

藝人仍然神秘地笑著，說：&ot;凡事不可操之過急。萬事皆由天命。天命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ot;

藝人一提到天命，李斯的心裡就涼了半截。他不覺記起父親說過的話：命中一尺，難求一丈。心想，難道我命中註定微賤，沒有出頭之日嗎？

正自心灰意冷，只聽藝人哈哈大笑起來，說：&ot;小兄弟，不必慌張。我說事皆命定卻不曾說你沒有天命啊。我看你天中及兩正角黃色，如懸鐘，黃氣從兩牢連連入闕門，這是卿相之色啊。&ot;

&ot;此話怎講？&ot;

&ot;黃色兆吉祥。華夏之民乃炎黃子孫，膚色是黃色，又飲黃河之水，尊黃帝之神，居住在黃土地上，故黃色發於面上便為吉祥與喜事。&ot;

李斯聞聽，頓時大喜，道：&ot;先生會相色？&ot;

藝人道：&ot;不敢當，略知一二而已。魏國人唐舉才是位相人臉色而知其吉凶妖祥的能人。但此人早已作古，流傳下來的相色之術不過是隻鱗片爪而已。我乃凡胎凡骨，怎能通曉奧妙莫測的相術？況且，大師荀卿反對相術，認為相形不如論心，論心不如擇術。我素來敬重荀師，極不敢違逆其學說，深究相術。方才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小兄弟千萬不要當回事。&ot;

李斯盼富盼貴心切，怎會把這天大的好訊息不當回事？他仍執拗地糾纏著藝人，盼望他的進一步解釋。

藝人見李斯如此認真，便道：&ot;方才我只是說了一半。你雖面帶吉祥之色，但天色發青黑色，累累如貫珠，必亡官失爵。&ot;

李斯一聽，心裡頓時涼了半截。又痴痴地想：這人真是奇了，剛剛說我有卿相之色，現在又說我必亡官失爵，這豈不是讓我空喜了一場？從無到有是喜，從有到無則是悲，這哪是什麼好命？這人該不是故意取笑我吧？

藝人似又猜出李斯的心思，說：&ot;小兄弟年紀不大，卻這般患得患失，痴迷功利，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富貴功名如浮雲，倏忽飄來，也會倏忽飄去，太認真了，只能自尋煩惱。你正當年少，切莫誤入歧途。還是先腳踏實地地長些見識，讀點詩書為好。&ot;

在這一陣簡短的交談中，李斯彷彿騰雲駕霧上了天，又雲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