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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安置好了一切之後,苗瓔瓔疲憊地靠在軟塌上,人已經再支不起勁來,燈影幢幢,燭花啪地一聲,在絹紗宮燈罩上爆裂出清晰的動靜。
她的右手摸到平坦的腹間,有一絲隱痛。
寶寶,娘親無能,大概真的不能保護好你了,我們聽天由命,縱死,我們一屍兩命。
她在心中默默地暗念道。
蒔蘿神色悽苦,不聲不響地來到她的身後:&ldo;娘子,真的要魚死網破了嗎?可是你的身體‐‐&rdo;
苗瓔瓔苦中作樂,摸了摸她蒼白的掛著淚花的笑臉,安慰道:&ldo;還沒到最壞的時候,我始終相信,天無絕人之路。&rdo;
蒔蘿吃驚:&ldo;娘子,莫非你還在等秦王?&rdo;
說實在的,幾個月過去了,如果梁軍真的順利,應該早就摸到敵人的老巢了,可想而知,北伐根本就沒有得勝,北方打得很吃力!否則,為什麼這麼久了秦王一封家書、一道軍報都沒有傳回來!
蒔蘿想勸苗瓔瓔放棄這種無謂的念想,可她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
苗瓔瓔將她的手背撫摸著,用獨特的巧勁緩解蒔蘿此刻五指的僵硬,&ldo;別怕。&rdo;
蒔蘿淚如雨下,緊緊抱住了苗瓔瓔,大聲道:&ldo;我不怕!娘子你放心,蒔蘿這輩子肯定死在娘子前面!&rdo;
深夜,在燈光微不可查如蚍蜉撼樹的掙扎中,主僕兩人抱作一團。
一個哭成淚人,一個內心已哀,但強迫自己不能流下一滴眼淚。
苗瓔瓔知道,只要眼淚出來了,她為自己建設的心理城牆便訇然塌陷了。
三天後,所有義士集結一堂,在節度使府門前扛著鋤頭鐮刀,再不濟也手握菜刀,一個個抻目揎拳,咬牙切齒,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在苗瓔瓔和徐節的親自動員之下,他們同仇敵愾,壯懷激烈,與素川城共存亡。
素川是涼州三城之一,邊界上地勢最高的城池,也是東西南北通商往來的重地,素川失守,涼州危在旦夕,整個西北會陷入全面被動,沒有一個梁人想看到那一天。
&ldo;我死不足惜,但使城不摧,國不破,民無傷,根猶在。&rdo;
柴生領著他們的人,唱起了《國殤》,伴隨著悲哀而高亢的歌曲,素川人一行浩浩蕩蕩地抵向北門。
苗瓔瓔在眾望所歸中,身著紅色勁裝,腰纏九節鞭,也於戰火以來,第一次登上城門樓。
那些胡人一看到素川高掛白旗這麼久,最後竟來了一個女人,不禁哈哈大笑,嘲諷之心溢於言表。
&ldo;那就是塔拿努的女人?&rdo;
塔拿努,在胡人的語言裡,意味著死神,殺神。他們用這個稱呼來代指秦王君至臻。
&ldo;不錯,&rdo;一個頭戴胡帽的首領笑眯了眼睛,直勾勾盯著遠方城樓上的女人,笑道,&ldo;他們已經草盡糧絕,現在像沒頭的小羊一樣,只能推一個女人出來頂事。不過這麼美的女人,嫁給塔拿努實在可惜了,等我將素川拿下,她可為我暖帳三日。&rdo;
&ldo;將軍要她做女人?&rdo;一個副將問道。
&ldo;當然不,&rdo;首領摸了摸嘴巴上的兩撇粗厚的鬍子,&ldo;洗腳的賤人罷了。中原的女人再美,也比不上我們草原上的美女。&rdo;
&ldo;那是自然。&rdo;副將如應聲蟲一樣連拍了好幾個馬屁。
遠方的胡人交頭接耳,苗瓔瓔被大霧阻隔視線,實在看不清他們的口型,但不用聽見他們說什麼,也知儘是一些汙言穢語。
她緊攥雙拳,目無斜視,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