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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
周力從一樓的小花園裡探出頭來,看見他臉黑如墨,右頰高高腫起,登時嚇了一跳,一路小跑到他跟前,迎著門前燈光看他,「少爺……你這是……你這是怎麼了?」
「幫我開啟車庫。」祁遇白重複了一遍。
「這麼晚了您還要出去?」
「開啟車庫!」
他今晚這一晚上所聽到的話語和受到的逼迫全像鉛一樣壓在他心頭,非一走了之可解,但他現在這一刻只想離開這個家,走得越遠越好。
轟隆一陣滑道響,捲簾門終於開啟。
祁遇白周身帶刺,心煎火烤一般大步流星奔進車庫,想也沒想地坐進了久違的那輛勞斯萊斯,只用了三秒鐘便迅速啟動,飛也似的離開了老宅。
——
黑夜如幕,星月無光,不安在空氣裡細如蜉蝣。
轟——
全黑色的鋼鐵車身像被激怒的猛獸,沿郊區公路一路飛馳,半點剎車也沒踩,電流似的劃過冷硬的地面!
寂靜的盤山路,孤獨的駕駛艙,像大海上唯一一艘船,等待它的是整片海洋的驚濤駭浪。
車窗全降,夜風呼呼猛灌,像咆哮又像痛哭,像暴怒又像宣洩。車輪狂轉,引擎轟鳴,祁遇白將油門一踩到底,錶盤上的指標越倒越平,幾乎已經是轉無可轉。風馳電掣中轎跑猶如飛行般似要騰空,帶給車上的人片刻失重的輕鬆。
血液在他身體裡亂奔,面板在涼風的刺激下起了一層又一層雞皮疙瘩,肺裡的空氣滿溢又撥出,緊握方向盤的左手還在不聽使喚地發抖。
他想離開,想上岸,想逃離逼迫與禁錮,去一個他能真正呼吸的地方,一個屬於他自己的地方。
因此他拿起電話,幾乎沒有一絲猶豫便撥通了林南的號碼。
與此同時,林南已經在溫暖舒適的床上躺下,鼻間似乎還能聞到祁遇白昨天留下的一點味道,安心的,安全的。他抱著手機,正在想要不要給對方發一條簡訊說句晚安,螢幕驀然亮起。
一看見上面的名字,林南就驚喜得嘴角含笑,一秒都不想耽誤,迅速按了接通。
「祁先生。」他溫溫柔柔地叫了一聲。
電話那頭風聲怒吼,祁遇白的聲音像隔了一層海水似的時輕時重:「林南,你在哪兒?」
林南一怔,隨即微笑答道:「我在家啊,你呢?是不是還在外面,聽上去訊號不太好。」
「我在……」
「什麼?」林南沒聽清,不由自主地將手機緊貼著耳朵。
「我在……柏海……」
「你說什麼?」林南極力辨認著他的話,卻仍舊斷斷續續的,「你在柏海?」
「……柏海……等你。」
「等我?」林南捕捉到了這個詞,「要我現在過去嗎?」
那邊仍舊是狂風呼嘯,林南遲疑地轉過頭去,只見窗外分明是一片歲月安寧,哪來什麼狂風?
「祁先生?」他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祁先生?」
嘀——!
尖銳的鳴響從電話中猝然傳來,刺得他耳膜生疼,迴音在腦中盤旋兩秒。
嘭——!!
金屬撞擊的轟然巨響穿過耳膜直入腦髓。
林南拿開手機,微張著唇,迷惘地大睜著雙眼,怔忡地看著螢幕上的通話時間。
兩分零五,兩分零六,兩分零七。
一秒又一秒,通話在繼續,聽筒中卻只剩死一般的沉寂。
第72章
凌晨,醫院。
急診大樓無論何時總是燈火通明,現在這一刻也一樣。急診室外人影攢動,幾名青年恭敬又焦急地分列兩排立守,兩名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