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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磨,她輕輕走過去從兩個女人中間&ldo;掏&rdo;出小瑋,把她也安置在沙發上。小瑋犯愁似的回頭看看,她慶幸姐姐把她拖出了苦海。
她們並排在沙發上躺下來,小瑋側過身子扎進了眉眉那瘦小的懷抱。但是沒過多久她也無法忍受眉眉的沉默了,她終於掙脫了眉眉坐起來。
小瑋實在不能習慣這白天的黑暗這黑暗的白天,她開始不管不顧地大聲說話。確切點說那不是&ldo;話&rdo;,因為她掌握人間的詞彙還很少,她只會說&ldo;燈&rdo;、&ldo;餅乾&rdo;,好像她需要的就是人間的光明和飲食。她把餅乾說成&ldo;梗幹&rdo;。
對面的大床聽不見&ldo;燈&rdo;和&ldo;餅乾&rdo;,她這能量極小的絮叨反而對她們起了催眠作用,她們的呼嚕驟然間更加驚天動地。
眉眉也坐了起來,和小瑋並排等天亮‐‐不,等天黑,她們不懂這是為什麼。
後來每當蘇眉回憶起那些睡的時候,便經常反問自己:婆婆幹嗎不睡?那時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需要她,也沒有誰麻煩她,她的時間太多日子太多,她必得用睡來充盈她的日子。儘管她還有麻煩這個世界的時候,但也用不著非要為這個世界拉開窗簾不可。
媽幹嗎不睡?眼前就是媽的媽媽‐‐難得的會見。只有用睡才能表現這會見是多麼必要多麼及時多麼不可少。少了這睡就淡漠了她們之間的親情,有了這睡才能證明這是女兒回來了。
天又黑了,窗簾索性就不再拉開。當媽和婆婆又對著醒盹兒時,一位白胖的老太太進了屋。
媽首先反應過來。她站起來一邊叫那老太太&ldo;姨媽&rdo;,一邊伸手開燈。
燈亮了,房間一片光明,空氣流暢起來,充滿著一股陌生的、淡淡的香氣。在一片光明裡,眉眉看清了那白髮老太太。她頭髮白,面板也白,白得就像一個小姑娘。一身剪裁合適的黑罩衣罩著她那偏胖的身體,她有一副寬廣、厚實的胸脯。她的衣領顯得狹小,也許因為脖子粗了些,眉眉只覺得那領子一定妨礙了她的呼吸。然而她的聲音卻流暢、嘹亮。
這是婆婆的妹妹,媽的姨媽,眉眉和小瑋的姨婆。
按照媽的吩咐,眉眉和小瑋都叫了&ldo;姨婆&rdo;(小瑋叫&ldo;姨佛&rdo;)。姨婆開懷地笑著彎下腰,輪流在眉眉和小瑋的額上、腮上、鼻尖上親著,自言自語著:&ldo;看,看是吧,我一看就是莊晨的閨女。看,看是不是……&rdo;
莊晨是媽的姓名。
眉眉知道這是姨婆在誇莊晨的閨女,雖然她並沒有叫她們&ldo;乖乖、寶貝兒&rdo;,但眉眉覺得這比叫乖乖寶貝兒還真。她在姨婆那暴風驟雨般的親吻中順從著,那陌生而又真切的小話使她心中充溢著前所未有的歡樂。她依偎在姨婆寬厚的懷裡,那溫暖的肉的芳香使她受著莫名的陶冶。那柔軟的、手背帶著肉的旋渦的撫摸使她很想撒嬌。
童年的眉眉常把奶奶、姥姥想成一個滿頭銀絲、面板白淨、胸脯寬厚的老人。甚至在幼兒園為小朋友描述自己的姥姥時,她描述的就是眼前這位姨婆,雖然她們從未見過面。她還編出過許多假定:一雙剛穿在腳上的新鞋,她說&ldo;是我姥姥給我買的&rdo;;星期天下午回園時手提一隻裝滿糖果的塑膠提袋:&ldo;我姥姥從北京寄來的&rdo;……
她願意使一切美好和慷慨都屬於她想像中的那個姥姥。
原來她真有這麼一位想像中的姨婆姥姥。
姨婆把帶給她們的巧克力和一種彎曲的小點心分給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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