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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個鐘頭後,陳圓殊轉過頭朝坐在最旁邊的中年男人,道:「孟秘書,打個電話問問看,是不是行程安排上出了偏差,我們也好有個底。」
「是是是。」一連說了三個是的中年男人使勁點了點頭,起身去打電話。
「都做豬做狗做牛做馬好不容易爬到這個位置上了,還是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樣,我看以後他就是成了秘書處的一把手,再往上也改不了低頭吃屎的脾氣。」青年終於自顧自開口,一臉冷笑,口音帶一點吳方言太高小片味道。
陳圓殊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陳二狗彷彿沉浸在崑劇中,更是眼神都沒有恍惚一下。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坐下後輕聲解釋道:「那頭說再讓我等等,具體時間沒說。」
陳圓殊輕描淡寫哦了一聲,她身旁的青年卻是明顯流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四個人外加身後三個會所美眉七個人從《驚夢》聽到《尋夢》《拾畫》,再從《拾畫》聽到《叫畫》,期間中年男人打了三次電話,每一次跟陳圓殊解釋完後都偷偷用紙巾擦汗,最後等到上演《還魂》這一折,早就一張臭臉的青年豁然起身,嚇了身後三個站著腿痠的標緻美人兒一大跳,陳圓殊輕輕抬頭,側望向一臉怒氣年紀其實跟陳二狗差不多的年輕男人,也不多話,他森冷森冷道:「陳姨,我出去透口氣,等老頭子到了會所,你打電話給我,我立即趕過來就是了。」
「好的。」陳圓殊平淡道,依然波瀾不驚。
《還魂》結束,精緻的小吃點心也換上了第二撥,中年男人再度自覺起身去打電話詢問,陳圓殊撇過頭,看到一副老僧入定如痴如醉模樣的陳二狗,忍俊不禁,心中那一點可有可無的怨氣也煙消雲散,心想坐了這麼久晚上的瑜伽和spa肯定是逃不掉了,再看孟秘書,覺得那個好好先生也確實挺可憐的,輕輕笑了笑,問陳二狗道:「人還沒來,我們怎麼辦?」
「這就完了?」似乎沒聽過癮的陳二狗咕噥道。
「想聽還不簡單。」
陳圓殊也不想聽折返回來的孟秘書千篇一律的官方措辭,擺了擺手,臉色輕鬆道:「孟秘書,跟他們說下,來《長生殿》。」
「好咧。」見陳圓殊臉色不錯,夾在兩頭很難做人的孟秘書鬆了一大口氣,立即跑向古戲臺。
結果《長生殿》差不多結束的時候,時間也快到五點半,這意味著陳圓殊和陳二狗在這裡坐了足足四個多鐘頭。
這還不是最讓陳圓殊怨氣橫生的地方,而是一張苦瓜臉的孟秘書終於拿著個手機回來跟她說那邊的意思是今天來不了了。於是一向在南京圈子素有口碑的陳圓殊也沒好心情了,施施然起身,臉上笑容反而多了起來,只不過官場打拼半輩子一步一步坐到今天這個位置的孟秘書哪裡瞧不出其中的冷意,愈發如履薄冰,陳圓殊不能不氣,那邊的人物如果單單是對陳二狗,別說讓他等四五個鐘頭,就是等四五天都正常,但今天陳圓殊坐在這裡是一分鐘一分鐘陪著等過來的,再者她相對孟秘書來說扮演著在兩頭中間最大牽線搭橋的角色,這個面子陳二狗丟了,也就是她陳家陳圓殊丟了,這才是關鍵。
孟秘書也懂這一點,所以才不知所措,做了二三十年牆頭草信奉誰都討好的他惹不起陳圓殊,更不敢對電話那頭的圈子說三道四,只能受氣。就在徹底冷場的時候,陳二狗緩緩起身,一臉似乎還沒明白其中奧妙的雛鳥神情,笑著問了個看似很幼稚連身後服務員都噗哧一笑的問題:「陳姐,肚子餓了,能不能在這裡吃上一頓好的?」
這可是個大臺階。
再不借勢下樓就是白痴了,孟秘書一聽到這句話,感激得差點沒跪下來給陳二狗磕頭喊爺爺,立即道:「沒問題,沒問題,這頓我做東,陳姐,今天千不是萬不是都是我孟東海的不是,您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