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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之後,她便轉移了話題:「你不是說想換工作?是什麼情況。」
「我考現在這個教師編之前,不是還給市裡幾家企業投過簡歷嗎,當時沒有一家回我的,結果現在過了兩三年,突然有一個聯絡我,問我要不要去上班,開的工資特別高,待遇也好,說我有什麼不會的,都可以過去再學。」孟希說。
孟韶愣了下:「還有這種事兒?」
又問:「他們很缺人嗎。」
孟希搖搖頭:「這就不清楚了。」
孟韶想了想說:「如果有向上的發展空間,那我建議你去的,你以前不是說也想有機會能往外走一走。」
她還記得孟希說過不想留在家,想離開這裡。
被孟韶提起自己中學時期的想法,孟希先是茫然,而後才有了幾分印象:「……姐你還記得啊。」
已經二十五歲的人臉上,露出了像少年一樣微微羞澀的表情。
他放在腿上的兩隻手搓了搓膝頭,侷促地笑了笑:「都是小時候瞎做夢,我早不想那些了,能不缺吃不缺穿過一輩子就行。」
又真心實意地對孟韶說:「姐,我真的特別佩服你,佩服你能心想事成,從這兒走出去。」
孟韶輕輕說了句:「哪有什麼心想事成。」
世界上沒那麼多順風順水就夢想成真的童話,她也不過就是心性太高,高到雲裡,拼了命努力,才勉勉強強掙扎出一條路來。
因為孟韶回來,遲淑慧特地做了豐盛的晚餐,一家人圍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孟立強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老楊啊。」
聽對方說了幾句話,他自豪道:「今天不去了,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知道我頸椎不好,還給我買了按摩儀。」
對面像是在誇孟韶,孟立強馬上說:「那可不,首都電視臺的大記者,還沒忘了她老爸,韶韶從小就懂事兒。」
孟韶拿筷子的手放下,見不得孟立強這麼炫耀,臉上略微掛不住:「爸。」
孟立強見狀,連忙說:「不跟你說了老楊,韶韶催我吃飯,掛了啊,牌下次再打。」
他把手機放回桌面,對孟韶說:「你楊伯伯喊我打牌。」
怕孟韶說他,他又道:「玩的是不來錢的,我們家有大記者,這覺悟我還是有的。」
孟希「嗤」地笑了,捧著碗對孟韶道:「姐,你快成咱家主心骨了。」
吃完飯之後,孟韶回了自己的房間,看到她的書桌上,端端正正地擺著高中畢業後被她藏在床底下的盒子。
那時因為不想被遲淑慧發現,她用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月餅盒,鐵皮做的蓋子上印著明月與牡丹,最俗艷的花好月圓,包藏的卻是她最不圓滿的暗戀尾聲。
「咔噠」一聲,孟韶開啟月餅盒,就像開啟了她被塵封已久的高中生活。
工作之後她再沒有看過這些物件,每一個都有不同程度的殘損,書封褪了色,玩偶的布料變得疏鬆,創可貼和紙巾已經不適合再用了,瓶蓋也不那麼潔白。
唯獨那張合影,大概是因為被夾在書裡密封得很好,看起來跟當年並沒有太多分別。
孟韶的手指撫過照片上十七歲的程泊辭,還記得那天,她因為能看到他上臺領誓而覺得無比高興,心情輕盈得像只氫氣球要飛出來,這輩子再也不會有那麼單純的時刻。
她跟十七歲之間隔了千萬疊山水,也許什麼都變了,變得更漂亮,更自信獨立,再也不會因為在很多人面前說話而怯場,也懂得了用除無條件遷就以外的方式處理人際關係,唯一沒有變的,或許只剩下在想起程泊辭時那種柔軟潮濕的心境。
是這段時間她才意識到,原來喜歡他的那一部分自我始終保留在她的身體裡,陪她一起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