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琴瑟和鳴(第1/2 頁)
他心裡很想哭,可卻哭不出來,只覺得心口被浸滿鹽水的棉花塞滿,苦澀疼痛又憋悶,那鹽水浸入他的骨髓,他的所有傷痛在此刻被加倍的重演,他腦海如一片荒原,他的心如在這片荒原中迷失方向的瘦馬,夕陽西下,塵煙嫋嫋,他赤手翻出空海和羅木葵的殘骸,閉上眼睛一分一秒也不敢多看,他害怕多看一眼,就再也不想苟活在這個世上。
他合葬了二人,在他們的墳前跪坐到天明。
次日,他伸手撐地起來,十根手指被木刺砸破的傷口已經結痂,他抬頭望天,見冬日的天空灰濛濛的,透著無邊無際的透骨寒意。
他背對著佛光寺走,再次抬頭時,見右邊慢慢拾階而上的兩人,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驚異,見他全身上下髒汙不堪,面如死灰,雙手是血。湫兒以為他是大火中的倖存者,快走幾個臺階,站在他面前問道:“如濟,佛光寺發生什麼事情了?空海大師呢?你沒事吧?”,她脫口問出幾個問題後,才想起此行來做什麼的,可現在顯然不合適說。
江如濟不說話,看也不看她一眼,見余天凌也向他走來,第一次沒理他,又向下走。
余天凌時刻記得他此行的使命,好不容易找到他,他要抓住機會,“如濟,我們來找你,是想和你說,湫兒是被我師父逼著嫁給我的,我們不是真的。”
江如濟略停了停步子,很快又向前走,余天凌追上他,“那天你走後,湫兒每天都很痛苦,我們找的你好苦,你別生氣了,湫兒真的不是故意的。”
江如濟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蹙眉道:“事已至此,覆水難收,此後形同陌路,莫要糾纏。”
湫兒身子微微一震,臉色大變,見江如濟走遠,又要追上去,余天凌抓住她,道:“看他還沒有消氣,過兩日我在陪你找他,我們先回去吧!我心裡還記掛師父。”
“不,師兄,他的性情,我比你清楚,他從不說傷人的話,今日所言定是絕筆了,是不是空海大師出事了,我要去問個明白,你先回客棧等我。”
江如濟突見湫兒他們,真如雷霆霹靂當頭一擊,渾身冰涼,身子發抖的厲害,見前面有一個酒家,進去要了一壺酒,坐下來喝盡,喝著喝著就覺得人倦怠至極,伏案不起。
直到掌燈時分,鋪子打烊,他才晃晃蕩蕩地從裡面走出來,不知湫兒一直跟著自己,他內力全無,五感自不如從前敏銳。
他踉蹌前行,覺得這條路頗為熟悉,忽而想起是那日他擅離職守,從金夜狄手中帶走湫兒,從宣南王府出來走的路,那時的他還能護她周全,而現在的自己是個廢人,還有什麼用處?
無雲無月,他醉眼迷離,路過一個糊紙燈籠的鋪子,拿了一個白紙燈籠,在身上摸索了一陣,捏住錢袋拋給了店家,他又想在寫上父母的名字,後甩甩頭算了。
他邁步橋上,想到下游去放燈,才行到高高拱起的橋身,寒風襲來,胃裡翻江倒海,酒氣上湧,他空腹喝了冷酒,又被冷風一吹,禁不住右手扶著欄杆吐出殘酒。
手中一鬆,白紙燈籠被風吹走,一潭幽深的寒水上,飄著一個快要浸入的白紙燈籠,水波盪蕩,白紙燈籠越行越遠,上天偏叫我祭奠親人也不如願嗎?他心裡悲愴,腳下一虛,身子直向潭水中心躍去。
那日母親推他入水也是冬日,他在水中奮力掙扎,這夜,他為生父母入水也是冬日,他四肢攤開,任由寒水將他吞噬。
漆黑夜色下,寂靜無人,顯得他落水聲極其刺耳,湫兒遠遠看不真切,跟著他想找個機會和他說話,怎麼就突然跳了河?正跑過去,疾風掠過,一道影子扎入水中,撲騰了幾次就把江如濟背在身後,游到了岸邊,湫兒過去看是鷹揚,來不及說話,就近給他指路,去了適才的酒館。
等鷹揚忙活完,江如濟躺在床上,湫兒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