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不是夫妻(第1/2 頁)
那晚,京市碼頭二十艘貨輪載著數十噸炸藥從北省起航,駛過公海遠赴東南亞腹地。
田馨昏迷的時間不長,臨近傍晚就甦醒過來了,回到了之前那張躺了一個月熟悉的病床上,她睜開眼盯著刺目的天花板。
她一動不敢動,瞳孔放大,每一個細微動作都牽扯她的神經,男人的決絕離開的冷漠背影,那種令人害的空虛感排山倒海地湧了過來,彷彿心臟的位置被挖空了。
關廷裕在病房的茶水間裡等待著開水壺將冷水燒開,見到田馨醒過來,他連忙放下水壺,兩三步到了她跟前,“小馨,感覺好些了嗎?我去幫你叫護士。”
正欲離開,手腕卻被女孩死死抓住,那力氣大的連關廷裕這樣一個七尺男兒都踉蹌了一下,他轉過身,田馨形如枯槁,她舔了舔自己乾涸的嘴唇問他,“若我和他已經結為夫妻,有罪是不是該一起罰?”
關廷裕一怔,“法律上來講,共同犯罪理應一起追究。”
“我包庇他的罪行,縱容他為所欲為,他做得每一件事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是不是也罪該萬死?”
女孩那雙眼眸像枯井一樣衰落,蕭索,失魂落魄。
關廷裕心裡狠狠一揪,“小馨,你現在說的是什麼話?你涉世未深,如果真有違法亂罪,也一定能從輕處理,我會幫你,你不要擔心。”
“我不要你幫我!”田馨鬆開他的手時也毅然決絕,“你這一身警服怎麼能為我染塵,我既是他的妻,該怎麼判就怎麼判!不必徇私枉法,他這麼能豁得出去,我怎麼就豁不出去。”
田馨費力將自己身子撐起來,床頭放著她的包,她從裡面摸出那兩本結婚證,覆著一道醜陋刀疤的掌心如珍如寶地將結婚證扉頁沾著的幾顆浮塵抹去。
她喉嚨澀痛,將證件遞給關廷裕,“關警官,你拿去,認罪書上我也簽字,我也認罪伏法,我認今天這個生死離別的下場,我認我愛上的是個天理不容的法外狂徒,我認現在種種苦痛都是我該承擔的,你就幫幫我,幫幫可憐的我吧,我只是想陪著我的愛人共赴生死。”
關廷裕如熱油澆心,“小馨,你這是何苦?”
一個讓他救,一個只求速死。
他拿過那兩本嶄新的結婚證,翻開內頁,女孩在鏡頭面前笑得那雙澄澈的眼裡落滿了恍若銀河截下的一段碎光,那大概是她最幸福的時刻。
看得他只覺酸澀又甜美。
很多人覺得愛是一見鍾情,或是日久生情,再或者為其一擲千金。
可真正的愛就是一剎那的暖流。
烈火烹煮的煉獄長出一朵綠芽,世界上還可以有這樣一種生命。
關廷裕啞著聲問,“你想好了嗎?”
“想好了。”
田馨彷彿又活了過來,唇角含著一抹笑意。
可她明明選擇一條更苦澀更艱酸的堙滅之路。
關廷裕將證件收好,他邁步出了病房,顫抖著手將一通電話撥到了警局。
整個晚上,田馨夜不能寐,睜著眼望著病房那道厚重的門,苦熬一整夜等待訊息,淚水都熬幹,情緒千迴百轉,到最後哭都成了奢望。
她這樣的女孩什麼也沒有,孤身攀援,爹不疼媽不愛,本就是蜉蝣之身,年歲尚小,心智在這場愛戀中磨得風月成灰。
那輛載著她希望的車在街頭越駛越遠,將她所有對生的渴望也帶走了。
她今生再遇成千上百個男人都再比不上霍霆那般驚世駭俗。
直到房門再次被推開,關廷裕捏著那兩本結婚證,臉上神情諱莫如深。
田馨腫著一雙紅彤彤的眼,半撐起身子,一夜沒見,她的血與肉似乎生生被剝離,宛如一堆白骨,毫無生氣。
她赴死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