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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瑤的眼神裡已經帶了一絲空茫,傅銘遠覺得他心中酸澀難忍,他甚至能感覺到她靠在自己身上的身軀在微微顫抖。
傅銘遠索性將她橫抱起來,一步一步往醫院外面走去。
外面的雪已經非常大,地面已經被白雪覆蓋,在暖黃的燈光下反射出一股晶瑩透亮。
抱著她上了車,傅銘遠囑咐司機回棉彩家園。醫院裡有楚明打點,他並不擔心,現在他擔心的是莫瑤。
莫瑤從醫院出來就一直沒再說話,安靜地窩在他懷裡,垂著頭,長長的睫毛像一排小扇子,在她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到了家,傅銘遠將她放在床上,脫了從醫院裡穿回來的那件大衣,脫了外面毛衫,為她換上舒服的家居服,整個過程中,莫瑤一言未發,安靜異常。
給她熱了一杯牛奶放到她手裡,幾乎是用半強迫的方式讓她喝了小半杯,他握著的她的手才有了一點溫暖的氣息。
將她耳邊的碎髮掖到耳後,傅銘遠問她:“想吃什麼?”
莫瑤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傅銘遠嘆了口氣,在她唇上輕輕吻了吻,“你先躺會兒,我去給你做點吃的好不好?”
傅銘遠為她拉來被子,他轉身剛要走,袖子卻被她拉住,他低頭便看見那雙還帶著淚意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小叔叔,你別走好不好?”
小的時候,莫瑤總喜歡直呼他的名字,傅銘遠傅銘遠的叫,後來有一次被莫老爺子聽見了,訓了莫瑤一頓,從此莫瑤就在人前規矩地叫他一聲“小叔叔”,人後仍是直呼他的名字。
後來她十八歲生日那天之後,她倒是從此不管人前人後都喊他小叔叔了,雖然他每次聽到這個稱呼時都覺得眉心發疼。
今天聽她這樣叫自己,卻只覺得自己那顆心已經軟成一灘水。
他索性也脫了外套,扯過被子,“我陪你。”
莫瑤偎進他的懷裡,臉頰貼在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心情終於慢慢平復下來,但是心裡那種難以抑制的空洞和難受卻仍然那樣明顯。
傅銘遠輕輕撫著她的後背,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緩緩響起,“瑤瑤,我們每個人都要面對生死。父母,親人,朋友,愛人,生命有時候脆弱的根本不會給我們任何準備的機會,就要去面對突如其來的死亡。”
傅銘遠閉了眼睛,想到那一年,自己還在睡夢中,就被家裡的阿姨叫起床,阿姨紅著眼睛告訴他,銘遠,你爸爸媽媽不行了。
他縱然再年少老成,在那一刻也未反應過來,不行是什麼意思,他甚至認真地問了阿姨,什麼叫做不行。
直到在醫院裡見到渾身是血的媽媽,他才知道,爸爸媽媽再也不會陪他,媽媽再也不會溫柔地對他說,阿遠,以後長大了要不要跟媽媽一樣做一個建築設計師啊,可不能跟你爸爸一樣做個渾身銅臭味的商人哦。
那時候媽媽總是嫌棄爸爸是是個生意人,但是她總是說著嫌棄的語言,看著爸爸時候眼裡卻是怎麼也擋不住的愛意。
他並未見到父親最後一面,父親在那場車禍中為了保護母親,被送到醫院時,軀體已經完全不成樣子,怕他害怕,最終還是沒有讓他看到,直到後來他長大了,聽莫鐵雄說起。
雖然那時候還小,並不能真正明白死亡意味著什麼,他卻至今難以忘懷當時自己的心情。
莫瑤手指豁然收緊,她的眼前忽然出現一個畫面,醫院冰冷的太平間裡,年僅十二歲的傅銘遠一個人站在父母的屍體前,孤獨而絕望。
“瑤瑤,我們將來都會死。死亡對於一些人來說可能是一種解脫。你想想她,平日裡只能靠著透析延緩生命,每一次透析都是一個異常痛苦的過程。我們都知道那樣的痛苦,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