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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此音,舒眉而笑,流露幾分不羈神采:“當年神官大人臨墓而嘆,其情其景,長瓊至今猶記在心。”
屋中之人沉默半晌,緩緩睜開雙目,驟然射出兩道亮如閃電的光芒。剎那間,一股磅礴悠邈的氣息瀰漫了整片白梅林。
幸王渾身一震,面色青白,冷汗涔涔,感覺自己彷彿連肉帶骨都被人一一透視。他強自挺直腰桿,堅定冷靜的目光與精緻柔婉的面容在無形中凝合成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突然,一塊龍形黃玉佩自幸王身上破襟而出,直飛入屋。
屋裡只有一榻一幾一蒲團。
一個容貌年輕如弱冠的白衣男子趺坐於蒲團上。一頭長長青絲,如水流淌滿榻,是那種流轉不出任何光澤的最純粹的黑。而肌膚則是幾近透明的霜白。這兩種最極端的顏色集合在他身上,卻是無比的融洽。
未曾親眼見過天命神官的凡人絕對無法想象,自旦禧皇朝就已聞名天下的堇衡真人竟會是如此年輕的一個美男子。
“既已破繭,何苦再回來?”天命神官把玩著手中玉佩,收斂氣息,輕嘆道。
幸王如釋重負,仰天長笑,而後肅容,一字一句:“江山如畫,蒼天不公,長瓊遺願未了,此番捲土重來,志在必得!”
天命神官淡淡問道:“朝廷之爭,你有幾分把握?”
“七分。”幸王沉著回道,“杜晏昶是冉仙師選定的人。祭天之日,只要神官大人出面助我一臂之力,大局可定。”
冬風寒,拂落片片白梅。
梅香染額髮,幸王臨風而立,一動不動。
良久。
白色光道憑空再現,將幸王清瘦的身形籠罩在內,一句“昔日我欠你一個人情,明朝還你一片江山,公道自在……”遠遠飄來,輕輕地迴盪於光道之中。幸王拱手拜謝天命神官,轉身之際,悲喜刻骨只一瞬,滄桑百年了無痕。
二月初,細雨潤如酥,一夜之間,滿城綠意新,杏花在枝,粉薄紅輕掩斂羞。
每年祭天皆定於立春之日。
南陵帝杜晏昶提前齋戒三日,親自書寫祝文。皇室與朝廷六部各司其職,製作祭品,整理神庫祭器,修整御駕所經的街道,安排保駕隊伍以及樂隊陳設等等。
後宮之中,除了徐太妃,就只有天凰貴妃夠資格陪同皇帝前往神殿祭天。立春當日,天際還未露白,顏初靜就在宮女們的侍侯下,起床淨面漱口,略吃了些早點,然後梳妝,換上玉色中單,外著織金雲鳳文天青翟衣,腰間繫上同紋玉革帶, 分飾玉珩,以玉珠相貫的瑀、琚、衝牙、璜、玉花、玉滴等等。雙足則穿青襪與三珠描金雲鳳青舄。最後戴上百粒桃紅寶石與千顆粉珍珠點嵌而成的七尾金鳳冠,但覺一身累贅,如同人形珠寶展示模具一般,很不自在,只是轉念思及今日終於有機會見到神器乾弓坤箭,便無心再理會這些瑣碎。
旭日將升的前三刻,吉時到,鐘聲響,皇帝起駕。三千羽林衛簇擁著皇帝與貴妃乘坐的龍鳳大輿、直嫡皇親的金珠轎以及文武朝臣的各色官轎,一起浩浩蕩蕩地向座落在鋈特兒群山之中的神殿出發。
京郊,初春的晨風略帶冬末寒意,吹得旌旗獵獵。
御駕隊伍行了將近兩個時辰,抵達天意山。此山麓下建有一座奉天殿,是皇帝祭天前後的暫休之處。
因祭天大典舉行時間極長,皇帝通常會在奉天殿用過午膳才登山祭天。御駕未至之前,宮中的御廚已先行一步到此準備,故而很快就有宮侍端著一盤盤熱氣騰騰的齋菜入殿。
這時,儘管顏初靜只懷胎兩月,在寬大華麗的翟衣的掩飾下,根本看不出腹部的細微變化,但皇帝仍是十分著緊她,進殿之後,親手為她解下鳳冠,問她可有不適。顏初靜倒也沒跟他客氣,直言鳳冠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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